安抚好受惊的父亲,并确保家里有亲戚前来照应后,林浩连夜回到了办公室。
窗外,暴雨如期而至,密集的雨点猛烈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噼啪声,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污浊彻底冲刷干净。办公室内只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林浩凝重的侧影。
母亲被带走调查,秦清主动“切割”,高长河在旁虎视眈眈……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源于信任被利用、亲人被卷入的心力交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电脑,调出了古巷项目P-7区的全部电子档案,以及赵强刚刚发来的、关于市场开发部接触人员的初步排查报告。目光扫过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和数据,他试图从中找出对手布局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楼下保安室的号码。
“林总,有位叫李宏的同志,浑身湿透了,说有极其重要的情况必须立刻向您汇报。”保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他说他刚从医院出来……”
李宏?那个昏迷多日后苏醒,身体极度虚弱的前工程部负责人?
林浩精神一振,立刻道:“请他上来!直接到我办公室!”
片刻后,办公室门被推开。赵强搀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李宏!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套着一件显然不合身的干爽工装,头发还在滴水,瘦削的身体在空调风中微微发抖,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
“林……林总!”李宏挣脱赵强的手,想站直身体,却一个踉跄。
林浩快步上前,和赵强一起扶他在会客沙发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塞到他冰凉的手里。“李工,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你的身体……”
“我没事……死不了!”李宏急促地喘了口气,双手紧紧捧着水杯,仿佛汲取着一点微薄的热量,“林总,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了,或者……或者又被人抢先灭口!”
他抬起眼,眼神中充满了后怕与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醒来这些天,想了太多……有些事,我之前不敢说全,怕牵连家人,也怕……怕你们斗不过他们。但今天下午,我无意间听到护士闲聊,说……说城投林总的母亲被纪委带走了……”
林浩瞳孔微缩。消息传播的速度和范围,再次印证了对手无孔不入的影响力。
李宏看着林浩,声音嘶哑:“他们连您的家人都敢动,这是要把您往死里逼啊!我再藏着掖着,还是人吗?!”
他猛地抓住林浩的手臂,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林总,我之前只说古巷项目P-7区地下可能埋着东西,钟帆他们想掩埋。但我没敢说全……我怀疑,下面埋的,不仅仅是文物或者化工废料那么简单!”
林浩和赵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赵强沉声道:“李工,你慢慢说,说清楚。”
“大概……大概是七八年前,”李宏陷入回忆,语速快而清晰,“那时钟帆刚上台不久,力排众议要启动古巷片区的前期勘探,当时我还是个小组长。在P-7区那片,最初的钻探取样,在一个很深的岩层,取到过一些……一些非常异常的岩芯样本。”
“异常?”林浩追问。
“对!那不是普通的土壤或岩石,颜色发暗,密度极高,而且……带有微弱的放射性信号!”李宏语出惊人。
“放射性?!”赵强失声低呼。
“当时检测仪器的读数只是略微超标,处于安全阈值边缘,负责检测的技术员是我的老伙计,他私下跟我提过一嘴,觉得有点怪。但第二天,钟帆亲自带着市里国土资源局的一位专家来了,重新取样后,出具的正式报告却显示‘一切正常,无任何有害物质’。”李宏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我那老伙计没多久就被调去了闲职部门,提前内退了。”
林浩的心沉了下去。放射性物质?这远比化工废料更敏感,更致命!
“后来项目推进,到了P-7区的基础施工阶段,”李宏继续道,眼神中透出恐惧,“有一天晚上,我因为处理一份紧急图纸回去晚了,正好撞见钟帆和吴德良,陪着几个穿着便装、但气质根本不像商人的陌生人,在已经围挡的P-7区边缘低声交谈。我躲在一旁,隐约听到几个词……‘掩体’、‘封存’、‘绝密’……还有……‘前哨基地’。”
“前哨基地?”林浩皱紧眉头,这个词带着某种不合时宜的历史气息。
“对!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但没敢多听就赶紧溜了。”李宏喘了口气,“后来没多久,就传出P-7区因为‘地质结构复杂’需要调整设计方案,深挖部分被要求用特殊的高标号混凝土进行‘加固填充’。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为了加固,而是为了……永久封存!”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和李宏粗重的呼吸声。
放射性物质?掩体?封存?前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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