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成为图书馆守夜人 第4章 铁盒

林墨在休息室里停留了尽可能长的时间，直到窗外的夜色开始透出第一丝灰白。他需要时间平复呼吸，更需要时间消化笔记本里那些令人窒息的规则。当凌晨四点的钟声透过墙壁隐约传来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天亮并不意味着安全，但黑暗无疑更加危险。

他检查了随身物品：手电筒、钥匙串、那本越来越沉的蓝色笔记本。深吸一口气，他拧开反锁的门，重新踏入寂静的一楼大厅。

再下B2层需要非同寻常的勇气。每向下走一步，空气就变得更冷、更潮湿。那股熟悉的腥味隐隐浮动，像是无声的警告。当他再次站在B2层的入口时，手电筒的光斑在黑暗中剧烈晃动——那是他无法控制的颤抖。

哲学区，D区第七排。

他默念着这个位置，像念诵护身咒语。图书馆的B2层布局复杂，哲学区位于最深处。他避开那些阴影过浓的角落，尽量走在通道中央，每一步都轻得像猫。

就在他经过文学区时，手电光扫过一个书架，上面一本书的书脊让他血液冻结：

《雨河》

规则三浮现在脑海：B2层的书籍索书号不会出现‘水’相关的字样。

这本书不该存在在这里。

他几乎要拔腿就跑，但规则说得很清楚：立即将其放入走廊尽头的红色回收箱，不要翻阅。

他看到了那个红色回收箱，就在十几米外的走廊尽头，像一个沉默的警告牌。咬紧牙关，他快步走向那个书架，伸手去取那本《雨河》。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书脊的瞬间——

“滴答。”

清晰的水滴声，从书架的另一侧传来。

林墨的手僵在半空。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滴答。”

又是一声，更近了。仿佛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正站在书架的另一边，与他仅隔着一排书本。

他能闻到那股浓重的河泥与水藻的腥气，正从书架的缝隙中弥漫过来。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规则四在脑中尖啸：小心穿黄色雨衣的人。无论它看起来像什么。

它就在这里。和他只隔着一排书架。

林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手。他不敢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盯着那本《雨河》，意识到这也许不仅仅是一个需要处理的异常物品——它可能是一个诱饵。

水滴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湿布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它在移动。沿着书架的另一侧，向他的方向移动。

林墨再也顾不上那本书，他一步步向后退，眼睛死死盯着书架的尽头。它随时会从那里钻出来。

他退到了通道中央，背对着哲学区的方向。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哲学区D区那个方向，似乎有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书架前。

黄色。

是那种明晃晃的、刺眼的黄色。

林墨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前后夹击？

他猛地转头看向哲学区，那个人影却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光影开的一个恶意玩笑。而身后文学区那湿漉漉的摩擦声，也诡异地停止了。

整个B2层陷入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站在原地，进退维谷。文学区有“它”在徘徊，哲学区则有他必须找到的铁盒，而那里刚刚出现了黄色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消耗他仅存的勇气。

最终，对信息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必须拿到前任的笔记。他调整呼吸，握紧手电筒，迈步向哲学区D区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他的感官高度警觉，留意着任何细微的声响、任何气流的改变。D区的书架比其他区域更高大，阴影也更浓重，仿佛随时会吞噬掉手电筒有限的光明。

第六排…第七排…

他到了。

手电光扫过第七排书架后面。那里堆着一些废弃的桌椅和杂物，落满灰尘。他的心跳加速——铁盒在哪里？

他仔细搜寻，终于在一个破损的椅子后面，看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生锈的金属盒子。就是它！

他快步上前，正要伸手去拿——

“啪。”

一只手，从旁边阴影里伸出，按在了铁盒上。

那只手苍白、湿漉，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淤泥。

林墨猛地抬头，顺着那只手看去。

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身影。雨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有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惨白的下颌上。雨衣的下摆，正滴滴答答地落下浑浊的水滴，在地面上聚成小小的一滩。

它微微抬起头。

雨帽下面，没有脸。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蠕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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