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渊收容所当管理员 第46章 晨光、医嘱与暗涌的杀机

持续了数日的“信息雨”终于在黎明时分渐渐停歇，虽然天空依旧阴沉，但那种无孔不入的渗透感暂时消失了。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在B-7区加厚的玻璃窗上投下微弱的光斑，仿佛劫后余生的喘息。

赵猛在临近中午时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和脆弱，随即迅速被惯有的警惕覆盖。他试图坐起身，却因精神的过度消耗而感到一阵眩晕，闷哼一声又倒了回去。

“别乱动。”林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端着一碗清粥和小菜走过来，“墨尘说了，你的精神体像是被飓风刮过一样，需要静养。先把这点东西吃了。”

赵猛看着林风，昏迷前那些混乱痛苦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让他脸色白了白，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只是低声道：“谢谢……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林风把粥递到他手里，在他床边坐下，“咱们是一个团队，谁还没个状态不好的时候？再说了，是那帮藏头露尾的混蛋使阴招，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时，苏小婉和云薇也结束了阶段性的屏障维护工作，走了过来。云薇顶着两个黑眼圈，却还是笑嘻嘻地说：“大块头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突然多了段凄美的前世记忆什么的？”

赵猛被她这跳脱的问法弄得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苏小婉则更直接，她拿出一个便携式扫描仪，对着赵猛进行了简单的生命体征和精神波动检测。“基础体征稳定，精神波动仍有残余紊乱，但趋于平缓。建议继续观察二十四小时，避免剧烈情绪波动和高强度精神负荷。”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专业，但看向赵猛的目光中，少了一丝以往的纯粹审视，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同伴间的关切。

叶晚晴也怯生生地凑过来，递给她一直抱着的兔子玩偶：“赵叔叔……抱着……暖暖的。”

赵猛看着眼前围拢过来的同伴，看着林风手里的粥，云薇调侃的笑脸，苏小婉专业的检查，还有叶晚晴纯真的关怀，那颗因妹妹往事和昨日崩溃而冰冷坚硬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暖流。他接过玩偶，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他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经过陈默的特批，一位隶属于医疗部、值得信任的医生来到B-7区，为赵猛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同时也为其他几人做了简单的身体评估。医生确认赵猛需要静养，苏小婉和云薇因长时间高负荷工作也需要适当的休息调整。

“看来，我们得轮流值班，强制休息了。”林风提议，“我和赵队一组，苏研究员和云薇一组，墨尘先生和晚晴算是自由人，随时策应。每组值守六小时，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同意。毕竟，谁也不是铁打的，持续紧绷的弦迟早会断。

第一班由林风和（被强制要求卧床休息的）赵猛值守，其实主要是林风负责，让赵猛能真正放松下来。苏小婉和云薇则被勒令去临时隔出的休息区睡觉。

监护单元内暂时恢复了宁静。林风坐在门口，看着窗外依旧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却比雨停前更加清明。他回头看了看床上闭目养神但眉头微松的赵猛，又看了看休息区方向，心里有种奇异的踏实感。

几个小时后，轮到苏小婉和云薇值守。林风却没有立刻去休息，他鬼使神差地走到苏小婉的电脑旁——她正坐在那里，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工作，但依旧习惯性地监控着数据流。

“不去睡？”苏小婉没有抬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

“有点睡不着，”林风挠了挠头，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你们都安稳，我心里才踏实。”

苏小婉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轻声开口，像是在对林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前……我认为绝对的理性和数据，是应对一切未知和危险的最优解。情感是变量，是干扰项。”

林风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但这次……当我看到代码错乱，屏障出现漏洞的那一刻，当我看到赵猛失控……我的‘理性’告诉我，那是不可挽回的失败，是系统性的崩溃。”她抬起头，看向屏幕上一行行稳定流淌的数据，眼神复杂，“是你的信任，还有晚晴的歌声……这些我原本认为是‘变量’的东西，把我……把我们，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转过头，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清晰地看向林风的眼睛：“林风，谢谢你的‘常识’。”

她的目光不再冰冷，也不再是之前那种被压力扭曲的偏执锐利，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带着思考和温度的澄澈。林风看着她，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暖暖的，痒痒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有些苍白。最终，他只是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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