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渊收容所当管理员 第24章 黑暗中的呼吸、心跳与交错的温度

下降的过程，是一场对神经和体力的双重考验。裂缝并非垂直，而是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倾斜角度，岩壁潮湿、冰冷，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尖锐的突起。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头盔上的微光照明灯，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之外便是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

林风打头阵，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沉稳而有力。他下降得很慢，不仅要为自己寻找稳固的落脚点，还要时刻关注下方可能出现的危险，并用荧光喷剂在岩壁上留下只有他们能识别的微小标记，为后续的两人指引最安全的路线。绳索在他手中被控制得极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摩擦声。

苏小婉紧随其后，她的动作精准得如同机械，每一次移动都遵循着最优化的力学原理，高效而安静。她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岩壁和传感器读数，记录着温度、湿度、空气成分以及能量辐射的细微变化。偶尔，她会通过耳麦发出简短的指令：“左下方三米，避开绿色苔藓区域，酸性腐蚀指标偏高。” 或者：“暂停，前方岩壁有微弱能量反应，需扫描。”

叶晚晴被保护在中间。她努力模仿着苏小婉的动作，但体力和经验的差距让她显得有些笨拙和吃力。她的呼吸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部分时间，她紧紧闭着嘴，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脚并用的攀爬和对抗内心不断滋生的恐惧上。只有在林风或苏小婉通过耳麦低声鼓励或指导时，她才会用气音轻轻回应一声“嗯”。

下降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深度已经难以估量。空气变得更加稀薄和冰冷，那股来自地底的“异味”也越发浓郁，仿佛有形质般缠绕在鼻尖。

在一次寻找落脚点时，林风脚下的岩石突然松动，哗啦着坠入下方的黑暗，许久才传来微弱的回响。他身体猛地一晃，全靠臂力挂在了绳索上。

“林风！”苏小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

“我没事！”林风稳住身形，心脏也是怦怦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开玩笑道：“看来‘恶魔’的食道里也有蛀牙，差点把我当饭渣给剔了。”

这拙劣的玩笑却让上面的叶晚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立刻捂住了嘴，但那瞬间的笑声像一道微光，短暂地驱散了黑暗的压抑。

苏小婉似乎也松了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建议后续行动更加谨慎。坠物可能引发未知警报。”

找到一个相对宽敞的、可以暂时容身的岩架后，林风示意暂停休息。三人都有些气喘，防护服内的温度调节系统努力对抗着外界的寒冷和内部因运动产生的热量。

岩架空间狭小，三人几乎紧挨在一起。林风能清晰地听到身旁叶晚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她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一股温和的、源自石碑权柄的沉稳力量缓缓渡了过去，帮助她平复翻腾的气血和恐惧。

“还好吗？”他低头，借着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叶晚晴有些苍白的脸。

叶晚晴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暖和稳定，仿佛找到了依靠，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了一点，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嗯……你的手……好暖和。”

另一侧的苏小婉正在检查岩壁，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接触，或者说，她注意到了但选择不加评论。她只是将一份能量补充剂递给林风，又拿出一份递给叶晚晴。“补充体力。根据心率监测，你们的能量消耗均超出预期。”

林风接过补充剂，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苏小婉递来的手。她的手指同样冰凉，但不同于叶晚晴的柔软，带着一种属于研究者的、纤细而有力的骨感。那一触即分的冰凉触感，却让林风心头莫名地动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苏小婉，她已经转过身，继续扫描岩壁，只留下一个冷静而专注的侧影。

在这与世隔绝的黑暗深渊里，感官被无限放大。彼此的呼吸、心跳、体温，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成了维系存在感和安全感的重要纽带。

休息片刻后，继续下降。越往下，岩壁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天然岩石，而是出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粗糙的石阶，甚至一些残破的、刻着与外面壁画风格类似图案的石碑碎片嵌在岩壁里。

“我们接近了。”苏小婉的声音带着确认，“人工痕迹年代与外部壁画相符。能量读数持续增强，源头就在下方。”

就在这时，叶晚晴忽然停下了动作，身体紧绷。

“怎么了？”林风立刻警觉。

“有……‘声音’……”叶晚晴的声音带着恐惧，指向下方黑暗，“不是那个‘空洞’……是……是很多……细碎的……‘咀嚼’声……就在……下面不远……”

咀嚼声？林风和苏小婉对视一眼，都想到了“石头”提到的，以及叶晚晴感知到的“沙噬者”。

“数量？”苏小婉问。

叶晚晴努力感知着，小脸皱成一团：“很多……非常多……像……像沙子一样多……它们在……在吃‘石头’……还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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