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锁山河 第151章 朝殿之上论君臣

皇宫的晨钟准时敲响，浑厚的钟声穿透云层，回荡在天启城的上空。叶冰瑶一身水蓝色素白衣裙，肩披银纹披风，步履沉稳地踏入太和殿。殿内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级列队等候，见她进来，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参见长公主！”

叶冰瑶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目光从容地扫过殿中，最后落在站在队列末尾、双手紧握、神色局促的萧羽身上。

她对萧羽招了招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来来来，萧羽，上前来。”

萧羽喉头滚动了一下，在百官的注视下，脚步慢吞吞地挪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毕竟谁都知道，这位赤王殿下平日里最不喜朝政。

“坐上去。”叶冰瑶侧身，指了指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位置吗？今日便让你坐坐。”

萧羽的脸瞬间涨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看着那铺着明黄色锦缎的座椅，只觉得它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威压。可叶冰瑶的目光就在眼前，他咬了咬牙，终是硬着头皮，在龙椅上坐下——座椅宽大，却硌得他浑身不自在。

叶冰瑶见状，转身面向百官，扬声道：“皇帝龙体欠安，今日由七皇子赤王萧羽随朝旁听。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便出列躬身：“启禀长公主，近日西南道水患，灾民流离失所，急需拨款赈灾，还请殿下定夺。”

萧羽猛地抬头，眼神茫然——西南道？他只记得那是二皇兄母族的地界，至于水患的详情，他一无所知。

叶冰瑶站在一旁，淡淡提醒：“赤王殿下，户部的赈灾折子，你昨日应该收到了吧？”

萧羽这才想起案头那堆被他扔在一边的奏折，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这……此事重大，容……容我再想想。”

户部尚书眉头微蹙，却没再多言，默默退回队列。

紧接着，兵部尚书又出列：“启禀长公主，北境蛮族异动，边军请求增派粮草，还请殿下示下。”

萧羽更是慌了神，北境的军务他从未关心过，哪里知道该增派多少粮草？他求助似的看向叶冰瑶，却见她眼帘低垂，根本不看他。

“这……”萧羽冷汗直冒，只觉得龙椅上的温度烫得惊人，“也……也容后再议。”

接连两个问题都被打了回来，殿内的气氛渐渐有些微妙。有老臣忍不住皱眉，看向萧羽的目光多了几分失望。

叶冰瑶这才抬眼，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赤王殿下，这龙椅看着风光，坐上去才知道，每一道旨意都连着万民生计、边关安危。你昨日在府中算计的那些，与此相比，孰轻孰重？”

萧羽坐在龙椅上，如坐针毡。他看着殿下那些或苍老或坚毅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对北离江山的关切，忽然明白叶冰瑶带他来这里的用意——这皇位不是靠阴谋诡计就能坐稳的，它压在肩上的，是沉甸甸的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对着百官深深一揖：“诸位大人，是萧羽孟浪了。关于赈灾与边军粮草之事，还请容我回去查阅卷宗，明日早朝，定给诸位一个答复。”

叶冰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依旧冷声对百官道：“既然赤王殿下需要时间，今日便先退朝吧。”

“臣等告退。”百官躬身行礼，依次退出大殿。

殿内只剩下叶冰瑶和萧羽，晨光照进空旷的大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羽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姑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叶冰瑶走上前，“这龙椅，能坐多久，看的不是手段，是民心。回去把那些奏折都看了，明天要是还答不上来，就别怪我让你在这太和殿上站一天。”

萧羽用力点头：“是，姑姑。”

叶冰瑶没再多说，转身走出大殿。萧羽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空着的龙椅，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幼稚得可笑。

这朝殿之上的君臣论，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争斗都更让他心惊——原来坐稳这位置，竟比争夺它，难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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