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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历史 > 金瓶梅那些事 > 第61章 西门庆乘醉烧玉身 李瓶儿带病宴重阳

要聊《金瓶梅》这第六十一回,那可真是把 “富贵场中藏龌龊,温柔乡里埋病根” 这两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咱们先把这回的人物关系捋顺了,再跟着情节走,保证让你看得明明白白,还能咂摸出点不一样的滋味来 —— 毕竟兰陵笑笑生写的不是简单的家长里短,是把明朝中后期那些有钱人的日子,掰开了揉碎了给你看,好的坏的,脏的净的,一点不藏着掖着。

先说开篇,这韩道国两口子,那可是西门庆手底下的 “金牌打工人” 兼 “人情精”。韩道国在西门庆的缎子铺里当伙计,老婆王六儿呢,早就跟西门庆暗通款曲,说白了就是西门庆的 “外室” 之一。这天半夜,王六儿跟韩道国商量:“咱两口子靠着西门大官人挣了这么多钱,总得表示表示吧?再说他刚没了儿子(之前李瓶儿生的官哥夭折了),心里肯定不痛快,咱摆桌酒请他来坐坐,一是释闷,二是显得咱懂规矩,往后他更能照顾咱。还有啊,店里那些小年轻看着,也知道咱跟大官人关系不一般,以后韩道国你往南边进货,脸上也有光不是?”

韩道国一听,这话在理啊,赶紧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初五是月忌,不吉利,咱就定在初六。不过请归请,别叫那些唱曲的姐儿,万一官人手痒,想在咱这屋里坐坐,有外人在不方便。隔壁乐三嫂家不是有个盲女申二姐吗?年纪小,唱得还好,叫她来就行,到时候想打发走也容易。” 你看这两口子,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既想讨好西门庆,又把 “不方便” 的后路都留好了,典型的 “拿人好处,还想少惹麻烦”,不过这麻烦,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找的。

到了初六,韩道国先去铺子里找温秀才写请柬 —— 温秀才是西门庆家的西宾,说白了就是帮着写写文书、管管账目的文人,虽然有时候也干点不地道的事,但写个请柬还是绰绰有余。韩道国拿着请柬亲自去西门庆家,点头哈腰地说:“大官人,明天小人家里备了薄酒,想请您过去坐坐,解解闷。” 西门庆正愁没地方散心呢,一口就答应了:“你有心了,明天我衙门里没事,下班就过去。”

转天一早,韩道国就忙开了,拿银子让店里的后生胡秀去买酒菜,请厨子上门做菜,又专门叫轿子去接申二姐。王六儿呢,打扮得漂漂亮亮,带着丫鬟准备好茶好水,就等西门庆上门。一直等到下午,先看见琴童(西门庆的小厮)送了一坛葡萄酒来,接着西门庆坐着凉轿,带着玳安、王经两个小厮来了。西门庆那天穿的是 “忠靖冠”(明朝官员常戴的一种帽子),青水纬罗做的直身(长袍),粉头皂靴,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打扮,派头十足。

韩道国赶紧迎上去,嘴里不停道谢:“还劳烦大官人赐酒,真是折煞小人了!” 进屋后,特意在正中间摆了一张交椅给西门庆坐,自己站在旁边陪着。不一会儿,王六儿出来给西门庆磕了四个头,然后就躲到后屋去准备茶水了。等王经把茶端上来,韩道国先端了一杯,举得高高的递给西门庆,自己才端另一杯,这谄媚的样子,活脱脱一副 “奴才伺候主子” 的架势。

喝着茶,韩道国开始 “表忠心”:“大官人,您对小人的恩情比山还重!我常年在外进货,家里老婆多亏您照顾,连王经都被您抬举到宅里当差,我们两口子真是感恩不尽。前阵子官哥没了,我虽然在跟前帮忙,但我家老婆那时候受了点风寒,没敢去宅里吊唁,怕您怪罪。今天请您来,一是想让您解解闷,二是想求您原谅我们两口子的不是。” 西门庆摆摆手:“都是小事,不用这么客气。”

这时候王六儿从后屋出来,坐在旁边,跟韩道国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西门庆说:“大官人,本来韩道国想请宅里那些姐儿来伺候您,我觉得不方便,就没让。隔壁乐三嫂家的申二姐,唱得比之前您家请的郁大姐还好,各种小曲儿、数来宝都会,我今天把她请来了,您听听?要是觉得好,以后再叫到宅里给夫人们唱。” 西门庆一听有新鲜的唱曲儿的,立马来了兴趣:“好啊,叫她出来我瞧瞧。”

韩道国赶紧让玳安帮西门庆宽衣服,一边摆桌子,胡秀就把酒菜端上来了。王六儿亲自打开葡萄酒,烫热了,在旁边倒酒,韩道国给西门庆布菜,等一切安排妥当,才把申二姐叫出来。西门庆抬眼一看,这申二姐梳着高髻,插着几枝稀稀拉拉的花翠,戴着简单的钗子,穿绿袄红裙,一双小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脸蛋像桃花似的,眉毛细细的,看着还挺清秀。申二姐给西门庆磕了四个头,西门庆问:“你多大了?” 申二姐答:“回大官人的话,小的二十一岁了。” 西门庆又问:“会唱多少曲子?” 申二姐说:“大小也记百十套。” 西门庆挺满意,让韩道国给申二姐搬个凳子坐。

申二姐坐下后,先拿筝弹唱了一套《秋香亭》,接着又吃了点汤饭,换了酒菜,再唱一套《半万贼兵》。等酒喝得差不多了,西门庆说:“把筝拿开,换琵琶来,唱点小词儿听听。” 这申二姐也想露一手,赶紧换上琵琶,袖子一摇,嗓子一开,把弦调得低低的,弹唱了一段《四不应?山坡羊》。唱完后,韩道国让王六儿给西门庆满斟一杯,王六儿趁机说:“申二姐,你再唱两个《锁南枝》给大官人听。”

申二姐就改了调子,唱道:“初相会,可意人,年少青春,不上二旬……” 这歌词正好戳中西门庆的心 —— 他之前刚跟妓女郑月儿厮混过,听着这 “初相会” 的词儿,心里美得不行。王六儿一看西门庆高兴,又说:“大官人,申二姐就会这么点,还有好多小令儿没唱呢!以后您闲了,我叫轿子接她去宅里,唱给夫人们听,保证比郁大姐唱得好。” 西门庆一听更乐了,问申二姐:“我重阳那天叫人接你,你去不去?” 申二姐赶紧说:“大官人吩咐,小的怎敢不去!” 西门庆见她说话伶俐,心里更满意了。

又喝了一会儿,王六儿怕申二姐在这儿碍眼,就跟韩道国说:“让小厮招弟儿送申二姐回乐三嫂家吧。” 申二姐临走前给西门庆磕头,西门庆从袖子里掏出三钱银子赏她,还约好初八派人接她。等申二姐走了,韩道国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铺子里睡觉,把王六儿单独留下陪西门庆 —— 你看这韩道国,为了钱,连老婆都能 “让” 出去,真是把 “绿帽子” 当荣耀戴了。

韩道国一走,屋里就剩西门庆和王六儿了,两人喝着酒,聊着天,越聊越暧昧。西门庆借口去换衣服,就跟王六儿进了内屋,干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王经、玳安、琴童三个小厮就在前半间喝酒,假装没看见。店里的后生胡秀,在厨房偷吃了几碗酒,打发厨子走了,就躲到王六儿家隔壁的佛堂里,铺着席子睡着了。睡了一会儿,听见内屋有动静,还看见灯亮着,还以为是韩道国回来了,就想偷偷看看。他用头上的簪子把板壁缝里的纸戳破,往里一瞧,好家伙,差点没惊掉下巴 —— 此处略过。

西门庆说:“既然你这么真心对我,等下次打发韩道国跟来保(西门庆另一个伙计)去南边进货,就让他长期在南边当买手,别回来了。” 王六儿赶紧说:“那太好了!等他走了,我再给你找个丫鬟伺候你,我一心跟你好,你想把我放哪儿就放哪儿!我要是说瞎话,就让我这身子烂掉!” 西门庆赶紧说:“别瞎说,不用赌誓。” 这两人的对话,还有那不堪的场面,全被胡秀听了去,看了个明白。

韩道国在铺子里没看见胡秀,以为他先回自己家了,就回王六儿家找,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也没见人,只看见王经、玳安、琴童在前面喝酒。胡秀听见韩道国的声音,赶紧躺回席子上装睡。韩道国点灯找到佛堂,看见胡秀在打呼噜,上去就踢了一脚,骂道:“你这死奴才,我还以为你去铺子里了,原来在这儿睡大觉!赶紧起来跟我走!” 胡秀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跟韩道国去铺子里了 —— 他心里肯定把韩道国骂了千百遍,但嘴上不敢说,毕竟还得靠韩道国吃饭。

西门庆跟王六儿厮混了一个多时辰才罢休,美其名曰 “表忠心”,其实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王六儿穿好衣服,让丫鬟打水洗手,又重新筛酒,跟西门庆接着聊情话,又喝了几杯,西门庆才起身骑马回家,玳安、王经、琴童跟着,到家的时候已经二更天了。

西门庆先去了李瓶儿的房里 —— 李瓶儿自从官哥夭折后,身子一直不好,这时候正躺在床上。看见西门庆醉醺醺地进来,李瓶儿问:“你今天在哪儿喝酒了?” 西门庆说:“韩道国家请我,还叫了个女先生申二姐,唱得可好了,比郁大姐强。等重阳那天,我叫人接她来家,唱给你们听,你也解解闷,别总想着官哥了。” 说着就要叫迎春(李瓶儿的丫鬟)来脱衣服,想跟李瓶儿睡。

李瓶儿赶紧拦住:“你别胡闹!我下边一直流血,丫鬟还在给我煎药呢,你去别的屋里睡吧。你别看我表面还行,其实就剩一口气了,别再来缠我了。” 西门庆还不依:“我的心肝,我舍不得你,就想跟你睡,怎么办?” 李瓶儿瞟了他一眼,笑了笑:“谁信你的鬼话!我要是明天死了,你还舍不得我吗?再说了,等我好点了,你再进来睡也不迟。” 西门庆坐了一会儿,只好说:“那我去潘六儿(潘金莲)屋里睡了。” 李瓶儿说:“快去快去,人家正等你呢,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 西门庆还假意说:“你这么说,我就不去了。” 李瓶儿笑着说:“我逗你的,你赶紧去吧。”

等西门庆走了,李瓶儿坐起来,迎春伺候她吃药。李瓶儿拿着药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叹了口气,才把药喝了 ——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病恐怕好不了了,官哥没了,西门庆又不真心待她,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满心的委屈和绝望,只能自己咽。兰陵笑笑生在这儿写了句诗:“心中无限伤心事,付与黄鹂叫几声。” 其实哪是付与黄鹂,是根本没人能说,只能自己憋着,这病能好才怪。

再说西门庆去了潘金莲屋里,潘金莲刚让春梅(潘金莲的丫鬟)点了灯准备睡觉,看见西门庆进来,故意阴阳怪气地说:“稀客啊!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屋里来了?” 西门庆说:“韩道国请我喝酒,他刚从南边回来,知道我没了儿子,想让我解解闷。” 潘金莲一听,立马就炸了:“他在南边,你就在家照顾他老婆王六儿,当我不知道呢?” 西门庆赶紧狡辩:“都是伙计家,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潘金莲冷笑一声:“伙计家?我看是‘火计’家吧!你以为你做得隐蔽?你生日那天,王六儿不是来了吗?你偷偷把李瓶儿的寿字簪子送给她,她还戴着来显摆,大娘(吴月娘)、孟三姐(孟玉楼)谁没看见?我问了她一句,她脸都红了,没跟你说?今天又去跟那淫妇厮混,你当我瞎啊?那王六儿长得跟个摔瓜似的,描着长眉毛,涂着红嘴唇,跟个血盆大口似的,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把韩道国这忘八舅子招到铺子里,让他天天给你俩传消息,当我们都是傻子?”

西门庆还想抵赖:“你这小奴才,就会胡说八道,根本没这回事!今天韩道国陪着我坐,王六儿都没出来。” 潘金莲更生气了:“你还嘴硬?我问你,你裤子里那玩意儿是不是软的?还带着东西(指之前跟王六儿厮混时用的东西),以为我看不见?你敢赌誓吗?我叫春梅舀碗凉水来,你要是敢喝,我就信你!说到底,都是女人,谁也不比谁高贵,你要是真喜欢她,就明媒正娶把她娶进来,别在外面偷偷摸摸的,让人笑话!你这没羞没臊的货,要是个女人,早就跟一条街的男人厮混遍了!” 几句话把西门庆说得没脾气,只能干笑。

西门庆说:“你这小淫妇,别胡说,根本没那事。” 潘金莲说:“没那事?你敢指着你的身子赌誓吗?” 两人闹了一会儿,西门庆不肯下床去小便。灯光下,两人的丑态一览无余, 两人又折腾了半夜,才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 你看潘金莲,嘴上骂得凶,身体却很诚实,她知道自己在西门庆家的地位全靠西门庆的宠爱,所以再怎么生气,也不敢真的得罪他,这就是封建社会里女人的悲哀。

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到了重阳节。西门庆跟吴月娘说:“韩道国上次请我,那个唱曲的申二姐不错,我叫人接她来,留两天,唱给你们听。” 又吩咐厨房准备酒菜,在花园的大卷棚聚景堂里摆了大八仙桌,让全家的女眷都来赏重阳。

不一会儿,王经就用轿子把申二姐接来了。申二姐到了后屋,给吴月娘等人磕了头。吴月娘见她年纪小,长得也清秀,问她会唱多少套数,申二姐说套数会得不多,但小曲儿记得不少。吴月娘就让她先在后边唱了两套,然后才去花园摆酒席。那天西门庆没去衙门,在家看着下人栽菊花 ——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过节还得折腾这些,显得有品味。

宴席上,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孙雪娥

还有西门庆的女儿西门大姐,都按位次坐好了。春梅、玉箫、迎春、兰香这几个得力丫鬟,就围着桌子转,一会儿给这个斟酒,一会儿给那个布菜,忙得脚不沾地。申二姐抱着琵琶坐在旁边,等众人举杯喝过开场酒,就准备开唱。

可这会儿谁都没心思好好听曲儿,为啥?因为李瓶儿的状态实在太差了。她是被丫鬟们半扶半搀着来的,脸色白得像张纸,走路都打晃,坐下的时候身子还往旁边歪了一下,多亏孟玉楼伸手扶了她一把。吴月娘看她这样,就劝:“六妹,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回房歇着,不用在这儿硬撑。” 李瓶儿摇摇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没事,大娘,今天重阳节,一家子聚在一块儿,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西门庆也看出她不对劲,皱着眉说:“李大姐,你别强撑着,要是想听曲儿,等会儿让申二姐到你房里唱给你一个人听。” 李瓶儿勉强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刚咽下去,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手还不自觉地按了按小腹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又难受了。

正喝着酒,申二姐刚弹了个前奏,就见王经慌慌张张跑进来,对着西门庆低声说:“爹,应二爹(应伯爵)和常二叔(常峙节)来了,常二叔还带了两个盒子。” 西门庆一听,赶紧起身:“快请他们到小卷棚翡翠轩坐,我这就过去。” 又跟吴月娘说:“常二哥这是刚买了房子,来谢我呢,我去陪他们坐坐,你们先吃着,让申二姐接着唱。”

吴月娘点点头:“你去吧,我这儿让厨房再添两个菜,别怠慢了客人。” 西门庆临出门前,还特意嘱咐申二姐:“你好好唱,特别是给你六娘唱两首好听的,让她解解闷。” 说完就往前头去了。

西门庆一走,潘金莲就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桌上人都听见:“我说六娘,你也别总闷着呀,想听什么曲儿就跟申二姐说,别辜负了爹的心意。你看爹多疼你,特意把申二姐接来,还专门嘱咐给你唱,换了别人,哪有这待遇?” 她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酸溜溜的 —— 自从李瓶儿生了官哥,西门庆对李瓶儿多了几分看重,潘金莲心里一直不平衡,这会儿见李瓶儿病恹恹的,还能得西门庆惦记,就忍不住挤兑两句。

李瓶儿本来就没力气,被潘金莲这么一激,眼圈都红了,半天憋出一句:“你…… 你唱个‘紫陌红尘’吧。” 申二姐赶紧答应,调整了一下琵琶弦,就轻轻唱了起来。可李瓶儿哪里听得进去?坐不住了,趁着申二姐唱到**,悄悄跟迎春说:“扶我回房吧,实在撑不住了。” 迎春赶紧扶着她,偷偷从后门溜回了房。

这边西门庆到了翡翠轩,就见应伯爵正踮着脚看墙边摆的菊花,常峙节站在旁边陪着。那墙根下摆了二十盆菊花,都是七尺多高的名品,什么 “大红袍”“状元红”“紫袍金带”,还有 “醉杨妃”“玉牡丹”,花瓣层层叠叠,颜色鲜得能滴出水来。应伯爵一见西门庆,就咋咋呼呼地说:“我的哥,你这菊花打哪儿弄来的?太漂亮了!这盆‘紫袍金带’,花瓣边缘泛着紫,中间是金黄,我活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

西门庆得意地笑了:“这是管砖厂的刘太监送的,连盆带花一起给的,说是宫里培育的品种。” 应伯爵凑到花盆跟前,摸了摸花盆:“我的哥,你可别只看花好,这盆可是好东西!这是官窑双箍邓浆盆,用绢罗筛的泥,还得用脚踩匀了才能烧,跟苏州的邓浆砖一个工艺,现在有钱都买不着!” 常峙节也跟着附和:“应二哥说得对,这盆确实罕见,我家那几盆,跟这个比就是破烂。”

正说着,常峙节让跟来的小厮把两个盒子递上来,笑着说:“哥,我这刚搬了新房子,全靠你帮忙,也没什么好谢的,就让内人做了点螃蟹鲜,还有两只炉烧鸭,您尝尝鲜。” 西门庆打开盒子一看,好家伙,四十个螃蟹都剔得干干净净,里面塞满了肉馅,用椒料、姜蒜、团粉裹了,炸得金黄酥脆,闻着就香;另外一个盒子里,两只烧鸭油光锃亮,皮都烤得发脆。西门庆赶紧让春鸿、王经把盒子送到后厨房,又拿了五十文钱赏给常峙节的小厮,笑着说:“常二哥,你这也太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还这么费心。”

几个人进了翡翠轩坐下,小厮端上茶来。西门庆问常峙节:“新房子住得还习惯不?啥时候搬过去的?” 应伯爵抢着回答:“他三天前就搬了,昨天还开了个小杂货铺,让他小舅子帮忙看店呢!” 常峙节不好意思地笑了:“多亏哥借我的银子,不然我还得在那破院子里挤着。” 西门庆摆摆手:“小事一桩。等过两天,我叫上你、应二哥、谢子纯(谢希大),咱们去你家暖房,我让人抬着酒菜过去,再叫两个妓者,热闹热闹,你就别准备东西了。” 常峙节赶紧说:“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准备吧,哪能总麻烦哥。” 西门庆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就这么定了。”

应伯爵一听有妓者,眼睛都亮了:“哥,你打算叫哪两个?是李桂姐还是吴银儿?” 西门庆笑了:“叫郑月儿和洪四儿吧,这两个活泛,会说话。” 应伯爵拍着大腿:“哎哟,哥,你可真会选!这郑月儿我见过一次,那身段、那嗓子,比李桂姐强多了!上次你生日,她怎么扭扭捏捏的,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 西门庆道:“她那是害羞,等熟了就好了。下次带你去见见,让你也开开眼。对了,你不是会打双陆吗?到时候跟月娘打两局,她最近迷上这个了。” 应伯爵嘿嘿一笑:“行啊,我保证让嫂子输得心甘情愿!”

正聊得热闹,小厮来报:“谢爹(谢希大)来了。” 西门庆赶紧让请进来。谢希大进来后,跟众人拱了拱手,坐下就问:“哥,你们刚才说啥呢,这么热闹?” 西门庆把要去常峙节家暖房的事说了一遍,谢希大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去常二哥新家看看了!哥,每人出多少份子钱,你说个数,我这就给你送来。” 西门庆道:“不用多,每人二星银子就行,主要是图个热闹,别让常二哥破费。” 应伯爵道:“对,人多了反而挤得慌,咱们四个正好。”

几个人正商量着,又有小厮来报:“吴大舅(吴月娘的哥哥)来了。” 西门庆赶紧起身:“快请进来!” 吴大舅进来后,先跟应伯爵、常峙节、谢希大打招呼,然后跟西门庆说了几句家常,就拉着西门庆往后面走:“姐夫,我有话跟你说。” 西门庆跟着他到了月娘的房里,月娘正陪着李瓶儿的丫鬟绣春说话,见他们进来,赶紧让小玉倒茶。

吴大舅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月娘:“这是我昨天从府里领的俸禄,先拿十两给姐夫,剩下的过几天再送来。” 西门庆赶紧推辞:“大舅,你这是干啥?我又不缺钱,你自己留着用。” 吴大舅道:“姐夫,你帮我修仓廒花了不少钱,我哪能让你白花钱?这钱你必须收下。” 西门庆见他坚持,只好让月娘收下,又问:“仓廒修得怎么样了?啥时候能完工?” 吴大舅道:“还得一个月才能完。姐夫,今年考选军政,你能不能跟大巡(巡按御史)说说,帮我活动活动?” 西门庆拍着胸脯:“大舅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打招呼。”

聊完正事,月娘留吴大舅在前边吃饭,吴大舅推辞不过,就跟着西门庆回到翡翠轩。西门庆让人从库房里拿出一坛夏提刑送的菊花酒,打开坛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西门庆说:“这酒得掺点凉水,不然太烈,掺了水之后又醇又香,比葡萄酒还好喝。” 说着就让王经用小金钟倒了一杯,先给吴大舅尝。吴大舅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酒!这酒入口绵柔,还有股菊花的香味,真是难得!” 应伯爵、常峙节、谢希大也都尝了尝,一个个赞不绝口。

不一会儿,厨房就把菜端上来了,大盘大碗摆了一桌子。等众人吃了一会儿,小厮又把常峙节带来的螃蟹鲜和烧鸭端上来。应伯爵拿起一个螃蟹,咬了一口,酥脆可口,满嘴流油,忍不住说:“我的哥,常二嫂这手艺也太好了!这螃蟹鲜做得比酒楼里的还好吃!” 吴大舅也跟着点头:“我活了五十二岁,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螃蟹,常二嫂真是心灵手巧。” 常峙节不好意思地说:“让各位见笑了,内人就是喜欢琢磨这些吃食。”

正吃着,应伯爵忽然听见大卷棚那边有弹筝的声音,就问西门庆:“哥,是不是李桂姐来了?不然怎么有这么好听的曲子?” 西门庆笑道:“你再听听,是不是李桂姐的声音?” 应伯爵仔细听了听:“不对,不是李桂姐,也不是吴银儿,这声音更年轻。” 西门庆道:“这是个女先生,叫申二姐,是韩道国老婆推荐的,唱得比郁大姐还好。” 应伯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真的?哥,你赶紧把她叫出来,让我们也听听,就算不给我们听,给老舅(吴大舅)听也行啊!”

西门庆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让王经去叫申二姐。不一会儿,申二姐就跟着王经来了,给吴大舅、应伯爵等人磕了头,然后站在旁边。应伯爵问:“你多大了?会唱多少曲子?” 申二姐答:“回爷的话,小的二十一岁,会唱百十来套曲子,琵琶、筝都会弹。” 应伯爵道:“那你给老舅唱个‘四梦八空’吧,老舅最爱听这个。” 西门庆也说:“对,就唱这个,让你老舅听听你的本事。”

申二姐拿起琵琶,定了定神,就轻轻唱了起来。她的声音清亮又柔和,把曲子里的哀怨缠绵唱得淋漓尽致。吴大舅听得入了迷,连酒都忘了喝。应伯爵一边听一边点头,嘴里还不停念叨:“好,唱得好!比郁大姐强多了,哥,你下次得把她叫到家里来,给嫂子们唱。”

可谁都没料到,这会儿后屋却出了事。李瓶儿回到房里,刚坐下净桶,就觉得下身像流水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淌。她想站起来穿裙子,可刚一站起来,眼前就发黑,天旋地转,“扑通” 一声就倒在地上。迎春在旁边吓得魂都没了,赶紧伸手去扶,可李瓶儿身子沉,迎春根本扶不动,只好喊**(李瓶儿的奶娘)过来帮忙。两人好不容易把李瓶儿扶到炕上,李瓶儿已经晕过去了,额头上还磕破了一块皮,渗出血来。

迎春急得直哭,赶紧让绣春去前院告诉吴月娘。绣春一路小跑,跑到大卷棚,喘着粗气对吴月娘说:“大娘,不好了!六娘…… 六娘晕倒了,额头上还磕破了!” 吴月娘一听,吓得手里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赶紧站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孟玉楼、潘金莲、李娇儿、孙雪娥也都跟着慌了神,纷纷起身往后屋走。

到了李瓶儿房里,就见李瓶儿躺在炕上,脸色蜡黄,嘴唇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吴月娘赶紧问迎春:“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迎春哭着把李瓶儿上净桶、流血、晕倒的事说了一遍,又掀开净桶给吴月娘看 —— 里面全是血。吴月娘吓得脸都白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是刚才喝了酒,把血引上来了。” 孟玉楼也急了:“赶紧找个丫鬟去前院告诉爹,让他请任医官来!” 潘金莲站在旁边,嘴上没说什么,眼里却没什么担忧的神色 —— 李瓶儿要是真出了事,她在西门庆家的地位就能往前挪一步,她心里巴不得李瓶儿早点不行。

吴月娘让来安儿去前院报信,自己则坐在炕边,握着李瓶儿的手,不停地叫她:“六妹,你醒醒,你别吓我!” 过了好一会儿,李瓶儿才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吴月娘,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虚弱地说:“大娘,我…… 我可能不行了……” 吴月娘赶紧安慰:“别胡说,你就是累着了,等任医官来了,开点药吃就好了。”

这会儿西门庆也从前院赶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李瓶儿这副模样,心里也慌了,赶紧问:“李大姐,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晕倒呢?” 李瓶儿见了西门庆,哭得更厉害了:“我…… 我上净桶的时候,下边一直流血,站起来就晕过去了……” 西门庆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口,又气又急:“丫鬟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看好你,让你磕破了头?” 迎春和**吓得赶紧跪下:“是我们没照顾好六娘,求爹饶了我们吧!” 西门庆还要再骂,吴月娘赶紧拦住:“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赶紧请任医官来才是正事。” 西门庆这才冷静下来,赶紧让琴童去请任医官。

琴童一路飞奔,到了任医官家,任医官正在家里看书,听说李瓶儿病得重,赶紧收拾好药箱,跟着琴童往西门庆家赶。到了西门庆家,任医官先在大厅里喝了杯茶,稍微歇了歇,然后才跟着西门庆进了李瓶儿的房里。他坐在炕边,给李瓶儿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然后站起身,对西门庆说:“大官人,夫人的脉息比上次还要沉重。她这是七情伤肝,肺火太旺,导致木旺土虚,血热妄行,就像山崩一样,控制不住。要是流的血是紫色的,还能调理调理;可要是鲜红色的,就是新血,情况就危险了。我先开一副药,要是吃了能止血,还有希望;要是止不住,我也没办法了。”

西门庆一听,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说:“任先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只要能治好她的病,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任医官道:“大官人放心,我肯定会尽力。” 说着就开了药方,递给西门庆。西门庆让人拿了一匹杭绢、二两白金送给任医官,任医官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了,然后就告辞了。

琴童拿着药方去抓药,回来后,丫鬟赶紧把药煎好,给李瓶儿灌了下去。可没想到,药喝下去之后,李瓶儿不仅没止血,反而流得更厉害了。西门庆这下更慌了,赶紧又让小厮去请大街上的胡太医。胡太医来了之后,也是先把脉,然后说:“夫人这是气冲血管,热入血室,我开一副清热止血的药,吃了应该就会好。” 可没想到,胡太医的药喝下去之后,还是一点用都没有,李瓶儿的血还是止不住。

吴月娘见请了两个医官都没用,心里也没底了,就跟西门庆说:“要不别让申二姐在这儿待着了,家里出了这种事,也没心思听曲儿,让她先回去吧,给她点银子和东西,别让她白跑一趟。” 西门庆点点头,就让人给了申二姐五钱银子、一件云绢比甲和一些花翠,装在盒子里,让轿子送她回去了。

申二姐走后,花子由(西门庆的朋友)听说李瓶儿病得重,就打发他老婆花大嫂买了两盒点心、一吊子钱,亲自上门来看望。花大嫂一进李瓶儿的房门,就看见炕上的人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凸着,眼窝陷进去一大块,脸色黄得像晒干的橘子皮,跟之前那个珠圆玉润的李瓶儿比,简直判若两人。花大嫂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走到炕边拉着李瓶儿的手:“六妹妹,你这是咋了?前阵子见你还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了?”

李瓶儿本来就虚弱,见花大嫂来了,更是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花嫂子,我…… 我怕是熬不过去了,官哥没了,我这心也跟着去了一半,现在身子又这样……” 花大嫂赶紧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妹妹别胡说!你还年轻,好好养着肯定能好!官哥在天有灵,也盼着你好好的呢!” 说着就把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又掏出钱递给迎春:“你拿着,给六娘买点新鲜果子,想吃啥就给她弄点。”

吴月娘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叹气,让小玉去厨房端了碗糖水来,给花大嫂和李瓶儿各倒了一碗。花大嫂喝着糖水,跟吴月娘聊了几句家常,又嘱咐了李瓶儿几句要好好养病的话,见李瓶儿精神越来越差,就起身告辞了:“月娘妹子,我也不打扰六妹妹休息了,过两天我再来看她。” 吴月娘送花大嫂到门口,又客气了几句,才转身回了李瓶儿房里。

这边西门庆正坐在客厅里发愁,韩道国听说李瓶儿病得厉害,也赶了过来,见西门庆一脸愁容,就上前说道:“老爹,小人有个主意。东门外住着个赵太医,叫赵龙岗,专门看妇女病,手段可高了!前两年我家小的(指王六儿)月经不调,就是他看好的,药到病除!您不如请他来给六娘看看,说不定能有转机。”

西门庆一听有希望,眼睛顿时亮了,赶紧说:“真有这么厉害?那快让小厮去请!” 说着就叫琴童和王经,让他们俩骑上家里的马,赶紧去东门外请赵太医。两个小厮不敢耽误,牵了马就往外跑,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东门外,找了半天才找到赵太医的住处。

赵太医听说西门庆家请他看病,不敢怠慢,赶紧收拾好药箱,跟着小厮就往西门庆家赶。到了西门庆家,赵太医先跟西门庆作了揖,又寒暄了几句,就跟着西门庆进了李瓶儿的房里。他走到炕边,先让李瓶儿伸出手来把脉,又让李瓶儿抬起头看看气色,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跟西门庆到了外屋。

西门庆着急地问:“赵先生,我家六娘这病怎么样了?还有得治吗?” 赵太医捋了捋胡子,沉吟着说:“老爹,夫人这病,依我看是气血两虚,又受了惊吓,导致经血不止。不过您放心,我有祖传的秘方,吃两副药就能好!” 西门庆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赶紧说:“那就麻烦先生赶紧开药方,只要能治好我家六娘,多少钱我都给!”

赵太医拿起笔,“唰唰唰” 就写好了药方,递给西门庆:“老爹,您让人按这个方子抓药,每天煎两副,早晚各服一次,三天之后保管见效。” 西门庆接过药方,赶紧让人拿了一两银子给赵太医,又派小厮送赵太医出门,然后马不停蹄地让人去抓药。

药抓回来后,迎春赶紧煎好,给李瓶儿灌了下去。可没想到,这药喝下去不仅没见效,李瓶儿反而开始呕吐,连带着之前吃的一点东西都吐了出来,脸色更差了。西门庆这下彻底慌了,对着韩道国埋怨道:“你推荐的这是什么太医?药喝下去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韩道国吓得赶紧跪下:“老爹恕罪!前两年我家小的确实是他看好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 西门庆摆摆手:“算了算了,起来吧,也不能全怪你。”

这时候应伯爵也来了,见西门庆愁眉苦脸的,就问:“哥,六嫂子的病怎么样了?赵太医看了没效果吗?” 西门庆叹了口气:“别提了,药喝下去反而吐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应伯爵想了想,说:“哥,不如再请个别的太医来看看?县门口住着个何老人,年纪大了,看了一辈子病,大小方脉都精通,他儿子何歧轩还是冠带医士,不如请他来试试?”

西门庆一听,觉得有道理,赶紧让玳安拿了拜帖,去请何老人。玳安很快就把何老人请来了,何老人头发胡子都白了,但精神头很足,一进门就给西门庆作揖:“大官人客气了,听说夫人病得重,老朽这就去看看。” 说着就跟着西门庆进了李瓶儿的房里。

何老人坐在炕边,给李瓶儿把了半天脉,又仔细看了看李瓶儿的舌苔和眼睛,然后站起身,对西门庆说:“大官人,夫人这病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又加上失血过多,导致脾胃虚弱,气血两亏。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止血,再慢慢调理气血。老朽开个方子,您让人赶紧抓药,要是能止住血,还有希望;要是止不住,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西门庆赶紧说:“何先生,您就放心开药方,只要能治好我家六娘,您要什么我都给!” 何老人点点头,开了药方,又嘱咐道:“这药要文火慢煎,煎好后温服,千万别放凉了。另外,夫人现在身子弱,只能吃点清淡的粥,千万别吃油腻辛辣的东西。” 西门庆一一答应下来,让人拿了二两银子给何老人,又送何老人出门。

小厮赶紧去抓药,煎好后给李瓶儿灌了下去。这次倒是没呕吐,但血还是没止住,只是流得慢了一点。西门庆还是不放心,跟吴月娘说:“要不咱再找个人算算,看看六娘是不是犯了什么冲煞?说不定是官哥那边有什么牵挂,找个先生禳解禳解,说不定能好点。”

吴月娘想了想,说:“之前吴神仙算六娘三九岁有血光之灾,今年六娘二十七岁,正好是三九的数。不过吴神仙云游去了,听说真武庙外有个黄先生,算卦很准,要不就请他来给六娘算算?” 西门庆点点头:“行,就找他!” 说着就让陈敬济拿了三钱银子,去真武庙请黄先生。

陈敬济不敢耽误,揣着银子就往真武庙赶。到了真武庙外,果然看见一个小院子,门口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抄算先天易数,每命卦金三钱”。陈敬济走上前,敲了敲门,一个童子开了门,问:“你找谁?” 陈敬济说:“我找黄先生,想请他算个命。” 童子把陈敬济领进院子,只见院里摆着一张桌子,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先生正坐在那里看书,想必就是黄先生了。

陈敬济上前作揖:“黄先生您好,我想请您给人算个命。” 黄先生抬起头,看了陈敬济一眼:“要算谁的命?把生辰八字报来。” 陈敬济赶紧说:“是个女命,二十七岁,正月十五日午时生。” 黄先生拿出算子,“噼里啪啦” 算了起来,算着算着,脸色就沉了下来,对陈敬济说:“这个命不好啊!辛未年庚寅月辛卯日甲午时,本是印绶格,可今年流年丁酉,比肩用事,岁伤日干,又犯了丧门五鬼和灾杀。计都星照命,这计都星是阴晦之星,主暗昧之事,引惹疾病,今年正、二、三、七、九月都有灾,小口凶殃,小人作祟,口舌是非,还主失财物,对阴人(指女性)大为不利啊!”

陈敬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卦金递给黄先生,拿着算出来的结果,急匆匆地往回赶。回到西门庆家,陈敬济把黄先生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西门庆和吴月娘。西门庆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多灾?” 吴月娘也急得掉眼泪:“这可怎么办啊?请了好几个太医都没用,算命又说这么不吉利……”

正说着,迎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爹,大娘,不好了!六娘…… 六娘又晕过去了!” 西门庆和吴月娘一听,赶紧往李瓶儿房里跑。进了房,就看见李瓶儿躺在炕上,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一点气息都快没了。迎春和**在旁边哭得死去活来,小玉赶紧去拿灯心姜汤,想给李瓶儿灌下去。

西门庆走到炕边,颤抖着伸手摸了摸李瓶儿的鼻子,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赶紧说:“快,把姜汤给她灌下去!” 小玉端着姜汤,迎春和**扶着李瓶儿,好不容易才把姜汤灌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李瓶儿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西门庆和吴月娘,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西门庆看着李瓶儿这副模样,心里又疼又悔,要是当初多关心关心她,要是官哥没出事,说不定李瓶儿就不会病成这样。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瓶儿一天比一天虚弱。吴月娘在旁边不停地安慰李瓶儿,让她别多想,好好养病,可谁都知道,李瓶儿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当天晚上,西门庆就守在李瓶儿房里,没去别的房里睡。迎春和**轮流守夜,随时伺候李瓶儿。吴月娘也时不时地过来看看,给李瓶儿掖掖被子,问问想吃点什么。可李瓶儿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喝点稀粥,有时候连稀粥都喝不下去,只能靠糖水维持着。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又让人去请何老人,想让他再给李瓶儿看看,调整一下药方。何老人来了之后,又给李瓶儿把了脉,摇着头说:“大官人,夫人的脉息越来越弱了,我已经尽力了,要是今天还止不住血,恐怕…… 恐怕就真的没办法了。” 西门庆听了,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只能挥挥手让何老人离开。

何老人走后,西门庆坐在李瓶儿的炕边,看着炕上奄奄一息的人,想起两人以前的点点滴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李瓶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伸出手,抓住了西门庆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达…… 达,我…… 我不行了,你……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 别太想我……” 西门庆紧紧握着李瓶儿的手,哽咽着说:“我的心肝,你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到了下午,李瓶儿的血还是没止住,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吴月娘召集了家里的所有人,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还有西门大姐和陈敬济,都守在李瓶儿的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潘金莲站在角落里,看着炕上的李瓶儿,心里五味杂陈,有嫉妒,有同情,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她知道,李瓶儿要是真的走了,这个家又会发生一些变化。

孟玉楼看着李瓶儿,也忍不住掉眼泪,她跟李瓶儿的关系一直不错,现在看着好朋友病成这样,心里很不好受。李娇儿和孙雪娥站在旁边,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叹叹气。西门大姐年轻,见这阵仗,吓得躲在陈敬济后面,不敢出声。

就在大家都以为李瓶儿要不行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玳安跑了进来:“爹,大娘,宫里的刘太监派人来了,说有急事找爹!” 西门庆皱了皱眉,心里纳闷,这时候刘太监找自己有什么事?但刘太监是宫里的人,不能怠慢,只好跟吴月娘说:“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儿好好看着六娘。” 说着就往外走。

到了客厅,只见刘太监派来的人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西门庆:“西门大官人,我家公公让我给您送封信,说有重要的事,让您赶紧看看。” 西门庆接过信,拆开一看,原来是朝廷要派巡按御史下来巡查,刘太监提前给西门庆透个信,让他做好准备,别出什么岔子。西门庆看完信,心里咯噔一下,一边是李瓶儿病危,一边是巡按御史要来,真是祸不单行。

送走刘太监的人后,西门庆坐在客厅里,心里纠结得不行。要是去准备迎接巡按御史的事,李瓶儿这边又放心不下;要是守着李瓶儿,巡按御史那边要是出了岔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当西门庆左右为难的时候,吴月娘走了过来,说:“你还是去准备吧,这里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六娘的,有什么事我再派人告诉你。”

西门庆看了看吴月娘,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赶紧告诉我。” 说着就叫来了玳安和王经,让他们去准备迎接巡按御史的事,又是打扫院子,又是准备礼品,忙得不可开交。可西门庆的心里,始终惦记着李瓶儿,时不时地就往李瓶儿房里跑,看看她的情况。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李瓶儿还是那样,时醒时昏迷,血还是没止住。到了晚上,西门庆忙完了迎接巡按御史的准备工作,又回到李瓶儿房里守着。李瓶儿醒过来一次,看着西门庆,虚弱地说:“达…… 达,我想…… 想看看官哥的衣服……” 西门庆听了,心里更疼了,赶紧让迎春去把官哥的衣服拿来,递给李瓶儿。李瓶儿摸着官哥的衣服,眼泪掉得更凶了,嘴里念叨着:“官哥…… 我的儿…… 娘来陪你了……”

说完这句话,李瓶儿的手一松,官哥的衣服掉在了炕上,眼睛永远地闭上了。迎春和**一看,哭得撕心裂肺:“六娘!六娘你醒醒啊!” 西门庆赶紧伸手去摸李瓶儿的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吴月娘赶紧扶住他:“你别这样,六娘已经走了,你还得撑着这个家啊!”

西门庆看着炕上一动不动的李瓶儿,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往下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心肝,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怎么丢下我就走了?” 孟玉楼、李娇儿、孙雪娥也都哭了起来,潘金莲站在旁边,虽然没怎么哭,但眼圈也红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李瓶儿在重阳过后没几天,就带着对官哥的思念和对尘世的眷恋,离开了这个让她爱过、恨过、哭过、笑过的家。西门庆虽然平日里风流成性,但对李瓶儿还是有感情的,李瓶儿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好几天都精神恍惚,连衙门的事都没心思管,更别说迎接巡按御史的事了,最后还是吴月娘和陈敬济帮着打理,才没出什么岔子。

李瓶儿的后事办得很隆重,西门庆请了和尚道士来念经超度,还请了很多亲朋好友来吊唁。韩道国和王六儿也来了,王六儿看着李瓶儿的灵位,假惺惺地哭了一场,心里却想着以后怎么能更好地巴结西门庆。应伯爵、常峙节、谢希大这些狐朋狗友也来了,表面上是来吊唁,实际上是来混吃混喝,还不停地安慰西门庆,说些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之类的客套话。

葬礼过后,西门庆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但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就会想起李瓶儿,想起官哥,心里一阵难受。吴月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时不时地安慰他,让他别总想着过去的事,好好过日子。可西门庆哪里能那么容易放下,毕竟李瓶儿是他这么多妻妾里,唯一一个给他生过儿子的,虽然儿子没了,但那份感情还在。

而潘金莲呢,李瓶儿死后,她倒是松了口气,觉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以后西门庆对自己的宠爱会更多一些。有时候见西门庆心情不好,还会故意逗他开心,陪他喝酒,跟他撒娇。孟玉楼还是那样,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不跟别人争什么,只是偶尔会想起李瓶儿,觉得有些惋惜。李娇儿和孙雪娥还是老样子,一个贪财,一个懦弱,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存在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西门庆渐渐从李瓶儿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又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跟王六儿厮混,跟妓女们喝酒,只是偶尔在某个深夜独处时,会对着空荡的房间发愣,想起李瓶儿给他端茶的模样,想起官哥咿呀学语的声音,心里头像被猫爪子挠似的,空落落的。

就说有天晚上,西门庆又被应伯爵拉去酒楼喝酒,席间应伯爵叫了两个妓女作陪,一个叫郑月儿,一个叫洪四儿。郑月儿嘴甜,一个劲儿地给西门庆敬酒,说着 “大官人您真是气度不凡”“奴家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哄得西门庆心里美滋滋的,暂时把那些烦心事抛到了脑后。洪四儿则会唱曲儿,拿着琵琶弹了一首《相思引》,曲调哀怨婉转,西门庆听着听着,又想起了李瓶儿,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也暗了下来。

应伯爵眼尖,看出了西门庆的心思,赶紧打圆场:“哥,咱今儿个是来寻乐子的,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来,我敬您一杯,这郑月儿姑娘可是特意为您来的,您可得多跟她喝几杯!” 说着就给西门庆和郑月儿使了个眼色。郑月儿立马会意,往西门庆身边凑了凑,娇滴滴地说:“大官人,您要是不嫌弃,奴家再给您唱首热闹的曲儿,保准让您开心!” 西门庆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郑月儿唱了首《喜洋洋》,曲调欢快,加上她那娇俏的模样,西门庆的心情总算好了点,又开始跟众人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散席后,应伯爵想让郑月儿跟西门庆回去,西门庆却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其实他心里清楚,再多的热闹,也填不满李瓶儿留下的空缺,那些妓女的讨好,跟李瓶儿的真心比起来,差得远了。

回到家,西门庆没去潘金莲或孟玉楼的房里,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书房。小玉赶紧端来醒酒汤,西门庆喝了几口,就打发小玉下去了。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本《论语》,那还是李瓶儿生前给他整理的,书页上还留着她淡淡的胭脂味。西门庆拿起书,翻了几页,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书页上,晕开了墨迹。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还没睡醒,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他不耐烦地喊了声 “谁啊,大清早的瞎嚷嚷”,玳安赶紧跑进来回话:“爹,是韩道国来了,说有要事跟您商量。” 西门庆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让他进来吧。”

韩道国一进书房,就满脸堆笑地说:“老爹,小人这不是刚从南边进货回来嘛,带了些上好的绸缎,想请您过过目,看看能不能在铺子里卖个好价钱。” 说着就把带来的绸缎样品放在桌上,红的、绿的、紫的,五颜六色,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色。西门庆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你看着办就行,只要质量好,价钱合理,应该能卖出去。”

韩道国见西门庆兴致不高,又赶紧说:“老爹,小人还有个事想跟您说。我家小的(王六儿)听说您最近心情不好,特意做了您爱吃的酱肘子和红烧鱼,想请您今晚过去坐坐,陪您喝两杯,解解闷。” 西门庆犹豫了一下,他知道王六儿对自己的心思,以前跟王六儿厮混,不过是图个新鲜,可现在李瓶儿刚走没多久,他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

韩道国看出了西门庆的犹豫,又劝道:“老爹,您别多想,我家小的就是真心想跟您亲近亲近,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两口子的照顾。您要是不去,她该伤心了。” 西门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行,晚上我过去。”

到了晚上,西门庆带着玳安去了韩道国家里。王六儿早就打扮好了,穿着一件粉色的绫罗袄,一条绿色的裙子,头上插着几枝珠花,见西门庆来了,赶紧上前迎接,脸上笑得像朵花:“大官人,您可算来了!我这菜都快凉了。” 说着就拉着西门庆往屋里走。

屋里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酱肘子、红烧鱼、炒青菜,还有一坛葡萄酒。王六儿给西门庆倒了杯酒:“大官人,您尝尝这葡萄酒,是我特意托人从南边买来的,比您家的还好喝呢!” 西门庆喝了一口,确实不错,酸甜可口,比家里的葡萄酒多了一股清香。

王六儿一边给西门庆夹菜,一边说着贴心话:“大官人,我知道您最近心里不好受,六娘走了,您肯定很伤心。不过您也别太熬着自己,身子是本钱,要是您病倒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这话正好说到了西门庆的心坎里,他叹了口气:“还是你懂我。”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王六儿时不时地说些笑话逗西门庆开心,西门庆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又开始跟王六儿打情骂俏。可就在两人聊得火热的时候,韩道国突然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些水果。他见西门庆和王六儿坐在一起,赶紧说:“老爹,您来了!我这刚从街上买了些新鲜水果,您尝尝。” 说着就把水果放在桌上,识趣地说:“你们聊,我去铺子里看看,晚上就不回来了。” 其实谁都知道,他这是故意给西门庆和王六儿留空间。

韩道国走后,屋里就剩下西门庆和王六儿了。王六儿往西门庆身边靠了靠,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娇滴滴地说:“大官人,您要是喜欢,以后常来我这儿,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西门庆看着王六儿那娇媚的模样,心里的**又被勾了起来,一把把王六儿搂在怀里,两人又开始了不堪的勾当。

可完事之后,西门庆看着身边的王六儿,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满足感,反而更加空虚。他想起李瓶儿,想起她的温柔体贴,想起她的善解人意,再看看王六儿,满脑子都是算计和讨好,根本不是真心对自己。西门庆忍不住叹了口气,穿上衣服,对王六儿说:“我该回去了。”

王六儿赶紧起身,拉着西门庆的手:“大官人,不再坐会儿了?” 西门庆摇了摇头:“不了,家里还有事。”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王六儿一个人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回到家,西门庆径直去了李瓶儿的房里。房间里的摆设还跟李瓶儿生前一样,梳妆台上放着她的首饰,床上铺着她喜欢的鸳鸯锦被,只是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了。西门庆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金簪,那是他送给李瓶儿的定情信物,李瓶儿一直很珍惜,每天都戴着。西门庆摩挲着金簪,眼泪又掉了下来,嘴里念叨着:“瓶儿,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在你刚走就跟别的女人厮混,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心里难受啊……”

就在这时,吴月娘走了进来,看见西门庆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上前安慰道:“你也别太自责了,瓶儿要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要是实在想她,就多给她烧点纸钱,跟她说说话。” 西门庆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谢谢你,月娘。”

从那以后,西门庆虽然还是会跟王六儿、妓女们厮混,但每次完事之后,都会感到深深的空虚和自责。他开始频繁地给李瓶儿烧纸钱,在她的灵位前忏悔,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种放纵的生活,正在一点点掏空他的身体,也为他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再说家里的其他人,潘金莲见西门庆对自己还是不冷不热的,心里很着急。她知道西门庆还在想李瓶儿,可她不甘心,总想找机会吸引西门庆的注意。有天晚上,潘金莲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性感的红肚兜,外面套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走到西门庆的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达,你在吗?”

西门庆正在看书,听见潘金莲的声音,皱了皱眉:“有事吗?” 潘金莲推开门,走到西门庆身边,娇滴滴地说:“达,我看您最近太累了,特意给您炖了碗燕窝粥,您尝尝。” 说着就把燕窝粥放在桌上。西门庆看了一眼潘金莲,她那性感的模样确实很诱人,可他心里还是想着李瓶儿,摇了摇头:“我不饿,你自己喝吧。”

潘金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圈也红了:“达,您是不是还在想李瓶儿?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您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冷淡?” 西门庆叹了口气:“你别多想,我只是心里不舒服。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潘金莲见西门庆态度坚决,只好委屈地走了。

孟玉楼则还是老样子,每天看看书,做做针线活,偶尔跟吴月娘聊聊天。她知道西门庆的心思,也知道潘金莲的野心,可她不想掺和这些事,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有天,孟玉楼在花园里赏花,看见迎春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哭,就上前问:“迎春,你怎么了?”

迎春擦了擦眼泪:“孟三娘,我想六娘了,六娘以前待我可好了,从来不会打骂我,还会给我买好吃的。现在六娘走了,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孟玉楼拍了拍迎春的肩膀:“我也想六娘,可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得好好活着,不辜负六娘的期望。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迎春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李娇儿则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捞钱。她见西门庆最近心情不太好,就趁着西门庆不注意,偷偷把家里的一些首饰和绸缎拿出去卖了,换了些银子藏起来。有天,吴月娘发现少了一件金手镯,就问李娇儿:“娇儿,你看见我那只金手镯了吗?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李娇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我没看见啊,会不会是掉在什么地方了,您再好好找找。” 吴月娘半信半疑,可也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孙雪娥还是那么懦弱,每天躲在厨房里,很少出来。她见李瓶儿走了,潘金莲更嚣张了,心里很害怕,生怕潘金莲找她的麻烦。有次,孙雪娥不小心把一碗汤洒在了潘金莲的衣服上,潘金莲立马就火了,指着孙雪娥的鼻子骂:“你眼瞎啊!没看见我在这儿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孙雪娥吓得赶紧跪下:“潘五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赔罪,您别生气。” 潘金莲冷哼一声:“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孙雪娥赶紧磕头谢恩,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西门庆家的生活看似又恢复了平静,可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各种矛盾和危机。西门庆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感到头晕眼花,可他还是改不了放纵的毛病,依旧每天跟应伯爵等人厮混,跟王六儿、妓女们往来。家里的妻妾们也各怀心思,潘金莲一心想得到西门庆的宠爱,李娇儿一心想捞钱,孟玉楼只想安稳度日,孙雪娥则活得小心翼翼。

有天,西门庆又去韩道国家里跟王六儿厮混,完事之后,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发黑,差点摔倒。王六儿赶紧扶住他:“大官人,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西门庆摆了摆手:“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回到家,西门庆赶紧让小厮去请何老人。何老人来了之后,给西门庆把了脉,摇着头说:“大官人,您这是纵欲过度,气血两虚,要是再不好好调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我给您开个方子,您一定要按时吃药,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放纵了。” 西门庆听了,心里很害怕,赶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何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

何老人开了方子,又嘱咐了几句,就走了。西门庆按照方子抓了药,每天按时服用,身体确实好了点。可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多久,又被应伯爵拉去喝酒,跟妓女们厮混,把何老人的嘱咐抛到了脑后。

吴月娘见西门庆还是不改,心里很着急,劝了他好几次:“你就听何先生的话,好好调理身体吧,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西门庆却不耐烦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你管!” 吴月娘见西门庆不听劝,也只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其实西门庆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害怕孤独,害怕面对李瓶儿留下的空缺,只能通过放纵来麻痹自己,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样做,不仅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也伤害了身边的人,最终只会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而这一切,都跟第六十一回里李瓶儿的病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李瓶儿没有死,要是官哥还在,西门庆或许就不会这么放纵,这个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现实没有如果,李瓶儿的死,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西门庆家各种矛盾的引线,也注定了这个家最终的悲剧结局。

亲爱的读者朋友,看到这里,想必你对《金瓶梅》第六十一回及后续的故事有了更完整的认识。这一回里,李瓶儿的病逝是核心转折点,它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西门庆的纵欲与悔恨,照出了潘金莲的嫉妒与野心,也照出了孟玉楼的通透、李娇儿的贪婪、孙雪娥的懦弱。而这些鲜活的人物与复杂的故事,不仅展现了明朝中后期官僚地主家庭的生活百态,更深刻揭露了人性的复杂与社会的阴暗。或许你会为李瓶儿的悲惨命运叹息,会对西门庆的放纵感到不齿,也会对潘金莲的行为心生厌恶,但正是这些不完美的人物与曲折的情节,构成了《金瓶梅》的独特魅力,让它成为一部跨越时代的经典。如果你还想深入了解书中其他人物的命运,或是对某个情节有更多疑问,都可以继续探寻这部名着的深层内涵,相信你会有更多不一样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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