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灭世前当神医 第83章 初步合作意向

黑石城突发异变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慈济堂本已凝重的氛围中激起更深的涟漪。萧景琰眉峰紧锁，面沉如水，那份属于皇子的从容被骤然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面对突发危机的凛冽与急迫。

“石震天封闭城门？”萧景琰的声音带着寒冰般的冷意，“牲畜干瘪怪异死亡，城中又生疫病苗头…黑石城！又是黑石城！”他猛地看向林玄和秦越人，眼中锐光如电，“此情此景，与彼时厉无咎邪丹作祟何其相似！莫非…那魔头未死？抑或其党羽死灰复燃，再行恶事？”

“极有可能！”秦越人眼神冰冷，袖中金针嗡鸣，带着凛冽的杀意，“厉无咎被邪丹反噬，虽化为灰烬，难保其无同党潜伏，或更歹毒者得其残法！牲畜精血被抽干，正是炼制邪丹的征兆！若任其在黑石城重演旧事，后果不堪设想！”他亲身经历过那邪丹的恐怖，深知其扩散后的灾难。

林玄的感知中，西北方向那团因消息而更加清晰的不祥阴云剧烈翻腾着，带着浓烈的贪婪、混乱与死亡气息，与记忆中厉无咎的邪丹气同源却似乎更驳杂、更庞大。“殿下，秦兄所言非虚，”林玄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那方向邪气翻涌，戾气冲天，更甚从前！若不及早处置，恐成大患！”他的“望气”感知再次成为关键佐证。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他深深看了一眼林玄和秦越人，沉声道：“黑石城之事，刻不容缓！然本王需即刻返回郡城，调集人手，稳定丰源局面，更要查清王德海与皇甫嵩是否有染！丰源乃根本，不容有失！”他做出了决断，丰源郡的乱象和皇甫嵩的威胁同样迫在眉睫。

“至于黑石城，”萧景琰的目光变得无比郑重，他看向林玄和秦越人，带着托付重任的意味，“探查疫源、辨析邪异、遏制灾祸，此乃‘察疫’小队首当其冲之责！亦是本王与诸位合作之始！望二位先生，以雷霆手段，解此危局！所需一切，本王必倾力支持！”他直接将这烫手山芋，也是证明合作价值的首战，交给了刚刚确立的“察疫”核心。

“殿下放心。”林玄目光沉静，语气坚定，“黑石城之祸，我等责无旁贷。必竭尽全力，查明真相，遏制邪毒！”

秦越人则冷冷接口：“若真是厉无咎余孽作祟，正好一并铲除，永绝后患！”他的杀意毫不掩饰。

“好！”萧景琰不再多言，雷厉风行，“蒙挚！”

“末将在！”魁梧护卫应声上前。

“你留下！统领甲队十二人，按先前部署，化明为暗，轮值守卫慈济堂！任何人，胆敢窥探滋扰，先斩后奏！”萧景琰的命令带着铁血之气，这是对慈济堂安危最直接的保障。

“末将领命！”蒙挚抱拳，声如金铁。他转向铁牛，那憨厚壮汉依旧带着戒备，蒙挚沉声道：“铁牛兄弟，殿下安危由乙队护送，此地安危，便由蒙某与你共同担起！慈济堂内，你为盾；慈济堂外，我为刃！可否？”他主动伸出了合作的橄榄枝，姿态放低，承认了铁牛在“内卫”中的地位。

铁牛虽对“殿下”的人仍有疙瘩，但蒙挚话语中的尊重和共同守护的责任感，让他心中敌意稍减。他重重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蒲扇大的手掌下意识握紧了腰间柴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守护这里的一切！

萧景琰又对影卫甲低声吩咐几句，后者身影一晃，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不见，显然是去安排后续的文书传递与郡城事宜。

“苏医师，”萧景琰看向苏沐雨，语气转为恳切，“安民开仓、传授导引之事，本王手令稍后便至，郡府若有推诿，你可凭此令直接调动本王留在郡城的部分亲兵督办！后方药石统筹，流民安置，就全赖你了！”他将最繁重的后勤与民生重任，托付给了这位坚韧的女医师。

苏沐雨神色一肃，敛衽行礼：“殿下重托，民女定不负所望！必保后方安稳，药石无缺！”

时间紧迫，萧景琰不再停留。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夜色中灯火摇曳、肩负起沉重使命的慈济堂，对着林玄、秦越人、苏沐雨等人郑重一抱拳：“诸事拜托！珍重！” 说罢，在影卫乙和数名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身影迅速融入门外深沉的夜色之中，马蹄声由近及远，很快消失在通往郡城的方向。

**文书至，权柄授**

萧景琰离去后，慈济堂并未立刻陷入忙碌，反而陷入一种大战前夕的短暂寂静。灯火下，众人的神情各异。铁牛依旧警惕地守卫在门边，与门外阴影中若隐若现的蒙挚及其部下形成无形的对峙与联合。墨离一头扎回工棚，叮当声比之前更加急促，显然在赶制或改进某种装备。阿芷则忧心忡忡地拉着林玄的衣袖，小声问：“林玄哥哥，黑石城…是不是很危险？”

林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放心，有哥哥姐姐们在。”他目光转向秦越人，两人眼神交汇，无需多言，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决心。

并未让众人等待太久。大约一个时辰后，夜色中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一名身着普通驿卒服色却眼神精悍的骑士（影卫丙）飞驰而至，在门外翻身下马，对阴影中的蒙挚出示了一块非金非铁的黑色令牌。蒙挚验看无误后，骑士才得以进入院中。

“奉殿下命，特来送达文书信物！”骑士声音干脆，将一个沉甸甸的密封铜匣和一个小巧的锦袋双手奉上，交给为首的苏沐雨。他目光扫过林玄和秦越人，补充道：“殿下口谕：察疫小队，便宜行事，凡涉疫源邪异，郡县官吏，皆可先查后奏！若有抗命阻挠者，可凭‘灵枢令’先行羁押！”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清晰传达了萧景琰赋予的极大权柄。

苏沐雨接过铜匣和锦袋，入手沉重。她先打开铜匣，里面是数份盖着七皇子萧景琰私印和钦差关防大印的正式文书：

1. **《安民开仓令》**：措辞严厉，责令丰源郡守王德海即刻开仓放粮，于郡城及受灾严重乡镇设立粥棚，妥善安置流民，不得有误！违者，七皇子将以王命旗牌夺其职，就地查办！

2. **《推行导引扶正令》**：要求各安置点及乡里三老，组织民众学习由慈济堂提供的“八段锦”等简易导引之术，以固本培元，安定心神，抵御疫病。并附有萧景琰亲自批示的导引术效用说明，极具权威性。

3. **《察疫专权令》**：核心文书！正式任命以林玄、秦越人为首的慈济堂察疫小队，专司丰源郡及周边（特别注明必要时可跨郡）疫源探查、邪异辨析之责。赋予小队三项特权：

* **通行无阻：** 可通行各府县关隘、军营驻地，地方不得阻拦盘查。

* **便宜行事：** 凡涉疫病邪气之事，可要求地方官府配合（提供人力、情报、场地），可封锁可疑区域，可先行控制相关人员或物品，事后再行文报备。

* **临机专断：** 遇紧急情况（如邪气爆发、人为投毒拒捕），可凭令调动当地驻军（百人以下）协助，或对阻挠抗命之官吏采取强制措施（直至羁押）！

4. **《物资调拨单》**：凭此单可至郡城指定官库，支取部分粮草、药材（常规）、布匹等初始物资。

苏沐雨仔细查验文书，确认印信无误，心中稍安。这些文书，尤其是那份《察疫专权令》，分量极重，无异于尚方宝剑！她将文书小心收好。

接着，她打开那个锦袋。里面是两枚令牌：

* **一枚玄铁令牌：** 正面阴刻篆文“察疫”，背面是繁复的云纹与一个小小的“琰”字。触手冰凉沉重，显然是林玄和秦越人身份的象征，也是行使“便宜行事”权的凭证。

* **一枚小巧的青色玉牌：** 正是影卫丙口中所说的“灵枢令”！玉质温润，雕工却极其简洁，正面只有一个古篆“令”字，背面是几道流畅的线条，似经络又似符文，隐隐有微光流转。此令一出，可调动百人以下驻军，亦可羁押抗命官吏！这是真正的杀手锏！苏沐雨将其郑重地交给了秦越人保管。秦越人指尖拂过玉牌上那似经络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异芒，默默收起。

此外，锦袋中还有一沓盖有官印的空白通行文书，以及几张数额不小的官号银票（用于小额采买或应急）。

“殿下吩咐已送达，卑职告退！”影卫丙见交接无误，干脆利落地抱拳行礼，翻身上马，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文书信物的送达，如同注入了强心剂，也标志着萧景琰的承诺正式落地。慈济堂这台应对危机的机器，开始全速运转起来。

**各司其职，运转如轮**

苏沐雨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她迅速召集了慈济堂内所有识字的学徒和几位沉稳的帮手，在灯火通明的诊室内铺开纸笔。

“小五，小七！你二人持《安民开仓令》，即刻乘快马赶赴郡城！将此令直接交予郡丞李大人（已知会过的萧景琰的人）！督促其务必在今夜就开仓设棚！若遇王德海阻挠，不必与之纠缠，速持令调殿下亲兵弹压！”苏沐雨语速飞快，条理清晰，将最关键的命令下达。

“是！苏先生！”两个年轻学徒满脸激动，接过令书，小心揣入怀中，转身就往外跑。

“刘婶！张伯！”苏沐雨又看向两位在流民中颇有威望的长者，“劳烦二位，带几位手脚麻利的乡亲，连夜清点库房现存草药，尤其是清热解毒、扶正固本之品！列出短缺清单！明日持《物资调拨单》去郡城官库支取！同时，组织人手，多备大锅柴薪，明日一早，就在这院外空地支起十口大锅，熬煮防疫扶正的汤药！殿下推行导引之术的文书一到，便一边施药，一边组织乡亲们学习！”她的安排周密而高效，将安民与防疫紧密结合。

“苏先生放心！老婆子（老汉）这就去办！”刘婶和张伯应声而去，立刻开始组织人手。

安排好这两件大事，苏沐雨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色未减。黑石城凶险，林玄和秦越人此行所需药石，绝非寻常。她铺开纸笔，开始凭借记忆，飞快地书写一份清单：玄阴草（若有剩余）、地灵根（若有剩余）、犀角、牛黄、麝香、上好朱砂、烈阳属性的解毒草…以及大量用于金针消毒的特制药酒和包扎用的洁净麻布。这份清单上的药材，有的珍稀昂贵，有的则需特殊炮制。她必须在他们出发前，尽可能筹集齐全。

与此同时，林玄和秦越人也聚在院中一角，开始筹划“察疫”小队的具体事宜。

“此行凶险，人数贵精不贵多。”秦越人声音清冷，思路清晰，“你我二人为主，墨离需同行，其器械探测、机关破解，探查疫源或邪巢时不可或缺。铁牛…”他看了一眼门边如同门神的壮汉，“护卫之责，非他莫属。”铁牛听到自己名字，重重哼了一声，挺了挺胸膛。

林玄点头赞同：“阿芷…留在苏姐姐身边更稳妥。”他看了一眼正在药圃边借着灯火努力辨认兽皮笔记符号的阿芷。小姑娘似乎察觉到目光，抬起头，眼中带着渴望和担忧，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

“小队五人，足矣。”秦越人拍板，“需备良马，轻装简行。墨离，你的东西能精简则精简，但探测邪气、净化水源之物必须带上！可能遭遇的邪祟或陷阱，也需有所准备。”

墨离从工棚探出头，脸上沾着油污，眼神却异常明亮：“明白！秦先生！我的‘灵嗅’罗盘正在做最后校准，精度比柳溪镇时高了三倍！还改进了两个‘雷火筒’（简易炸药），威力可控，对付硬门或小股邪物应该好用！再给我两个时辰，保证搞定！”他说完又缩了回去，里面传来更急促的敲打声。

铁牛闷声道：“兵器俺自己会准备！柴刀、硬木棍！再给俺备几块厚实的皮盾！”他的要求简单而实用。

林玄则道：“我需准备一些调和五行、稳定心神的普通药散，以及绘制‘净衣符’、‘安神符’的材料（简易符箓，基于导引原理，效果微弱但胜在可批量制作）。”他的准备更侧重于辅助和防护。

就在小队核心成员紧锣密鼓筹备之时，一直蹲在药圃边的阿芷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啊！这个…这个符号我好像认得！”

她的声音吸引了林玄和苏沐雨的注意。只见阿芷指着兽皮笔记上一处复杂扭曲、形似藤蔓缠绕眼睛的古老符号，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这…这个符号！我在…在梦里见过！就是那个散发清辉的‘木神’手臂上，有这个印记！它…它好像代表着‘守护’…或者…‘净化’？”她努力回忆着梦境中的碎片，语气不太确定，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这本在瘟疫中偶然得到的兽皮笔记，似乎与她神秘的身世记忆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林玄心中一动，走到阿芷身边，温和地问道：“阿芷，你再仔细看看，这符号周围，或者笔记其他地方，有没有提到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跟草木、地脉有关的？”他隐隐觉得，这笔记或许不仅仅是阿芷的身世线索，其中记载的内容，可能与对抗邪气有关。

阿芷用力点头，更加专注地趴在兽皮上，小手指着那些扭曲的符号，努力辨识着，小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不速之客，经方传人**

翌日清晨，慈济堂内外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院外空地上，十口大锅架起，柴火熊熊，药香浓郁。刘婶、张伯带着数十名流民和学徒，正忙碌地添柴、搅动药汤。苏沐雨穿梭其间，亲自检查药汤成色，并指导几位识字的流民，准备稍后教授简易的“八段锦”起手式。郡丞李大人派来的小吏和几名兵丁，正指挥着民夫从牛车上卸下粮食，开始搭建简易粥棚。萧景琰的手令显然发挥了作用，王德海并未露面阻挠，安民之举终于得以推行。

院内，气氛则紧张而有序。

墨离的工棚前，摆放着几个整理好的箱笼。里面是他视若珍宝的各种器械零件、几架改造好的“灵嗅”罗盘（形似指南针，但盘面符文复杂，中央镶嵌着一小块能感应能量波动的灰白色石头）、几个圆筒状的“雷火筒”、几副特制的防毒（瘴）面罩，还有备用的能源石（地脉石碎片）。他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件工具——一把可伸缩、带钩爪的多功能攀爬杆塞进去。

铁牛则在一旁的空地上挥舞着一根新找来的、碗口粗的硬实枣木棍，虎虎生风，适应着手感。他腰间别着磨得锃亮的柴刀，脚边放着两面蒙了厚牛皮的简易木盾。蒙挚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阴影里，默默看着，偶尔眼中闪过一丝对铁牛蛮力的认可。

林玄和秦越人则在诊室内，对着苏沐雨连夜整理出的药材清单和筹集到的部分药草进行最后的核对与分装。秦越人将一盒盒特制的金针（长短粗细各异）用油布包好，放入随身皮囊。林玄则将一包包配好的药散和绘制好的几十张简易“净衣符”、“安神符”收入行囊。阿芷在一旁帮忙，将苏沐雨准备好的干净麻布和药酒瓶子捆扎好。

“玄阴草和地灵根，官库里也没有存货了，”苏沐雨面带忧色，指着清单，“犀角只找到一小块，牛黄、麝香更是稀缺。我已派人去周边大药铺高价收购，但能否在你们出发前凑齐，难说。”

“无妨，”秦越人神色不变，“黑石城附近或有产出，即便没有，亦可寻替代之法。有这些基础药散和针具，足可应对初步探查。”他的自信来源于对自身医术的绝对掌控。

林玄也宽慰道：“苏姐姐不必忧心，后方安稳，前线方能无虑。这些已足够。”他拿起一张“安神符”，指尖拂过朱砂绘制的简易符文，一丝微弱的导引灵气注入其中，符纸隐隐泛起温润白光，随即隐去。此符虽效力微弱，但关键时刻或能稳定心神。

就在众人忙碌，准备午后便启程奔赴黑石城之际，慈济堂那扇终日敞开的木门前，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来者是一位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他身形挺拔，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却一丝不苟的青色儒衫，外罩半旧玄色比甲。头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整齐束起，面容端正，肤色是久居室内的白皙，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书卷气和…近乎刻板的严肃。他身后背着一个半旧的藤制书笈，鼓鼓囊囊，显然装满了书籍。

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院外忙碌施药授艺的景象，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种“喧闹”有些不适。随后，他的目光投向院内，尤其在墨离那些奇形怪状的器械箱笼和铁牛挥舞的枣木棍上停留片刻，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诊室门口的林玄、秦越人、苏沐雨身上。

年轻男子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拔高、带着明显倨傲与疏离感的声音问道：

“敢问，此处可是‘慈济堂’？哪位是主事之人？在下张清远，游历至此，特来…‘交流切磋’！”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瞬间打破了院中紧张有序的节奏。“交流切磋”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位不请自来、气质与这乡野医馆格格不入的年轻儒衫医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