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灭世前当神医 第49章 重症探查 （下）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一下又一下，重重敲打在慈济堂厚重的木门上，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门板剧烈震颤，簌簌落下陈年的灰尘。门外翻涌的灰黑色雾霭仿佛有了生命，剧烈地扭曲着，无数非人的、充满暴戾与饥饿的“嗬嗬”嘶吼声交织成一片，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这最后的孤岛！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迫近！

铁牛燃烧的右眼光芒暴涨，几乎要喷薄而出！他魁梧的身躯如同扎根大地的山岳，死死抵在门后！戊土之力在他体内奔涌咆哮，断臂处传来的灼热胀痛感已化为滚烫的岩浆！一层凝实厚重的土黄色光晕自他体表透出，如同实质的壁垒，将门缝中疯狂渗透进来的冰冷邪秽之气强行排开！每一次撞击，都让他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那土黄色的光晕也随之剧烈波动，光芒时明时暗！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独臂横持重斧，如同怒目金刚，死死守住这最后的防线！

“呃！”墨离闷哼一声，腕上的驱邪盘指针在门被撞击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狠狠撞击盘面边缘！扰神晶的深紫光芒暴涨，之前出现的细微裂纹似乎又扩散了一丝！一股更加狂暴、混乱的邪秽冲击波，混杂着门外怪物的疯狂意念，穿透门板，狠狠冲击着他的精神！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头痛欲裂，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左手紧握吸音石，右手死死按住驱邪盘，强行维持着对堂内邪气变化的监控！

“邪气浓度…全面升高！源头…在门外！干扰…太强了！”墨离嘶哑地喊道，声音带着痛苦和极致的紧张。堂内原本就弥漫的灰黑病气和邪秽之气，仿佛被门外的疯狂所引动，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几个原本还算平静的轻症患者，脸上也露出了痛苦和恐惧的神色，呻吟声陡然加剧！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巨网，笼罩而下！

“快！没时间了！”苏沐雨的声音嘶哑而决绝，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她看都没看那震颤的大门，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在拥挤的病患间快速穿梭。诊断、查体、报症，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额角的汗水混着灰尘滑落，她也无暇擦拭。慈济堂，这最后的堡垒，绝不能在她手中陷落！这些绝望的生命，她必须抓住每一丝可能！

林玄强忍着识海玉简的剧烈示警和门外冲击带来的精神震荡，脸色灰败，眼神却锐利如刀！他深知，此刻的探查必须快、准、狠！他摒弃一切杂念，将仅存的精神力高度凝聚于“望气”感知上。视野中，病患身上的灰黑病气、游弋的邪秽黑丝，在门外狂暴邪气的引动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动变得更加剧烈、更加清晰！这反而让他对邪秽的盘踞核心与走向的捕捉，在高压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

“苏医师！此老丈！”林玄指向一个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眼神浑浊呆滞的老者，“病气弥漫全身，浑浊粘滞，秽气黑丝密布四肢百骸，尤以肝经、脾经为甚！腹胀如鼓，叩之浊音！当为湿浊困脾，邪秽缠身，阻滞气机！需重剂化湿辟秽，健脾利浊！导引术可助其疏导气机，驱散湿浊！暂不需针！”他语速飞快，精准点出病机要害。

苏沐雨身影一闪，已到老者身边，手指搭脉，翻看眼睑舌苔，动作快如闪电：“脉濡滑，苔白厚腻如积粉！腹胀纳呆，便溏不爽！确为湿浊疫疠困阻中焦！当用藿香正气合平胃散加减，重用苍术、厚朴、藿香、佩兰！”她一边报方，一边已看向下一个目标。

“那个孩子！”林玄目光锁定一个高热惊厥、口吐白沫的幼童，“病气赤红如焚，直冲头顶！秽气黑丝纠缠心脉与督脉！热毒燔灼，邪秽扰神引动肝风！急需清心开窍，凉肝熄风！导引术全力护其心神，阻秽气侵脑！可辅以金针刺‘人中’、‘十宣’放血泄热定惊！”

“好！”苏沐雨已到幼童身边，检查其抽搐状态和瞳仁，“高热神昏，角弓反张，手足搐搦！舌绛芒刺！羚角钩藤汤加紫雪丹！金针放血可行！”她毫不犹豫，迅速从针囊中取出三棱针。

两人如同战场上配合默契的尖刀，在绝望的浪潮中精准地切割、定位！苏沐雨凭借深厚的医学功底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快速诊断病理病机；林玄则以其独特的“望气”视角，直指邪秽核心与能量走向，为治疗提供关键的方向性指导。墨离强忍着驱邪盘疯狂报警带来的巨大痛苦和精神冲击，嘶声提供着关键的“数据”支撑：

“幼童邪秽浓度极高！心脉和头部能量尖峰！干扰…干扰太强！林玄！导引护住他！”

“那个壮汉！邪气浓度中等但…但能量波动异常狂暴！有失控风险！铁牛大哥注意！”

“妇人！头部秽气凝聚度还在上升！精神侵蚀…快顶不住了！”

被墨离点名的那个壮汉，正是之前被苏沐雨按住的铁柱！他此刻双眼赤红，呼吸粗重，身体肌肉不受控制地贲张，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似乎随时可能挣脱束缚暴起伤人！而角落那个双目圆睁、无声呓语的妇人，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有更加幽暗的光芒在凝聚，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诡异的、非人的弧度！

危机四伏！内外交攻！

“铁牛！顶住！”林玄嘶声吼道，他知道铁牛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他必须尽快完成探查！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扫过最后几个病患。突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停在一个蜷缩在干草堆里、看似安静、气息微弱的瘦小身影上——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身上散发的病气并不算最浓烈，灰暗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枯槁感。但林玄的“望气”感知中，却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又无比危险的异常！

那枯槁的病气深处，竟有一小团极其凝练、如同墨玉般幽暗死寂的秽气，深深蛰伏在她的丹田气海位置！这团秽气不像其他邪秽那样躁动外显，反而异常内敛、沉寂，仿佛在…沉睡？或者说，在等待？它散发出的气息冰冷、粘稠、带着一种吞噬生机的死寂，与门外那些狂暴的邪秽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深沉！而且，这团死寂秽气周围，竟没有多少活跃的邪秽黑丝，仿佛所有的“养分”都被它吸走了！

“苏医师！这个女孩！”林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指向那个小女孩，“病气枯槁，看似不重，但…丹田气海处，有异种邪秽深潜蛰伏！其性…死寂、内敛、吞噬生机！极为危险！恐为…邪秽‘种子’或‘母巢’！务必小心！不可轻动！”

苏沐雨闻言，心头猛地一凛！她立刻冲到小女孩身边，蹲下仔细检查。小女孩气息微弱，脸色蜡黄中带着灰败，嘴唇干裂乌紫。触手肌肤冰冷。脉象…细、弱、涩，若有若无，如同游丝！舌质淡紫无华，苔少而干！这症状，与其他高热、溃烂、神昏的患者截然不同！反而像…生机被强行抽走的干涸之象！

“邪秽深潜…吞噬生机？”苏沐雨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状况！这女孩，就像一个被悄然种下死亡之种的空壳！

就在此时！

“嗬啊——！！！” 角落那个被邪秽深度侵蚀心脑的妇人，猛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她原本空洞呆滞的双眼，瞬间被浓郁的、如同墨汁般的漆黑所充斥！一股冰冷、怨毒、充满疯狂毁灭意念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从她身上爆发开来，狠狠撞向离她最近的苏沐雨和林玄！这冲击的强度，远超之前王小石身上爆发的反扑！

“小心！”墨离的嘶吼带着绝望！他腕上的驱邪盘指针瞬间崩飞！扰神晶“啪”一声脆响，彻底碎裂开来！深紫近黑的光芒如同最后的闪光，骤然熄灭！墨离如遭重锤，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沐雨和林玄首当其冲！苏沐雨只觉得脑袋如同被巨锤砸中，无数充满恶毒诅咒的呓语和扭曲疯狂的幻象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持针的手一松，银针掉落在地！她身体晃了晃，直直向后倒去！

林玄更是感觉识海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素问》玉简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光芒急闪，瞬间变得黯淡无光！那守护心神的意念护罩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剧烈的头痛和灵魂撕裂般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七窍同时渗出鲜血！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没有倒下，但已是摇摇欲坠！

“吼！！！”几乎在妇人异变的同时，那个一直低吼挣扎的铁柱，双眼也瞬间被赤红狂暴的光芒充斥！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挣脱了旁边老妇人的束缚，力大无穷地将按着他的两个病患掀飞出去！他状若疯魔，赤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离他最近的、正在给幼童施针放血的苏沐雨！如同发现猎物的猛兽，咆哮着扑了过去！蒲扇般的大手带着腥风，直抓苏沐雨的后心！

“苏姑娘！”旁边的老妇人发出凄厉的哭喊！

“找死！”一直死死抵住大门的铁牛，在妇人尖啸爆发的瞬间，就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致命危机和狂暴能量！他燃烧的右眼光芒瞬间收缩到极致，如同两点熔岩！一股狂暴的怒意混合着戊土之力在体内彻底炸开！守护门户是职责，但守护身后的伙伴，更是本能！

千钧一发之际！

铁牛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如同荒古蛮牛的咆哮！他魁梧的身躯借着抵门的反冲之力，如同炮弹般向后急转！那柄一直横在身前的沉重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和凝练到极致的土黄色罡芒，化作一道开山裂地的匹练，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向铁柱抓向苏沐雨的那条手臂！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闷响！

血光迸溅！

铁柱那条布满虬结肌肉、缠绕着灰黑病气的粗壮手臂，竟被铁牛这含怒爆发、凝聚了全身戊土之力的一斧，齐肩斩断！断臂带着一蓬污血和逸散的灰黑秽气，飞了出去！

“嗷——！！！”铁柱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剧痛和狂暴的邪秽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断臂处喷涌着污血，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栽倒，疯狂地翻滚抽搐！

而铁牛在斩出这一斧后，体表那凝实的土黄色光晕瞬间黯淡、消散！断臂处传来的不再是灼热，而是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种力量被瞬间抽空的强烈虚弱感！门外失去压制的撞击力量如同山洪暴发！

轰隆！！！

一声巨响！

慈济堂那扇厚重的木门，在无数“活尸”疯狂的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连同门框一起，被硬生生撞得向内爆裂开来！破碎的木屑如同利箭般四射！

翻涌的、浓稠如墨的灰黑色邪秽雾霭，伴随着无数扭曲、腐烂、散发着恶臭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咆哮着，汹涌地灌入了这最后的庇护所！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吞噬了昏黄的灯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所有人！

重症探查刚刚完成，地狱之门，却已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