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兽王：我以生命御万兽 第7章 净水残骸与铁喙初啼

冰冷、死寂，还有浓重的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林烬是被小腿伤口一阵阵抽搐的剧痛唤醒的。抗毒血清压制了致命毒素，但麻痹和灼痛感依旧强烈。他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一根冰冷的金属管道。

净水站内部一片狼藉。微弱的光线从锈蚀的破洞和未能完全关闭的门缝中透入，照亮了漂浮的尘埃。巨大的金属罐体锈穿倒塌，扭曲的管道如同巨蛇的尸体般散落一地，各种仪表盘碎裂，控制台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这里早已失去了前文明的荣光，只剩下破败的残骸。

但林烬的目光，很快被中央区域一个相对完整的结构吸引了。那是一个圆柱形的压力容器，虽然外壳锈迹斑斑，但主体结构似乎还保持完好。容器底部连接着复杂的管道和阀门，其中一个阀门上，赫然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弱蓝色能量纹路的菱形水晶——正是他要找的净水装置核心能量转换器！也是唯一还能运转的关键零件！

希望的火苗在心中燃起。他强忍着小腿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挪到压力容器旁。核心转换器被几根粗壮的合金螺栓固定着，锈蚀严重。他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用刀柄充当撬棍，费力地撬动着螺栓。

“嘎吱…嘎吱…”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站内回荡。

就在他即将撬松最后一颗螺栓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扑腾声和尖锐的嘶鸣！

“嘎——！！！”

林烬猛地抬头！

只见在净水站高高的穹顶金属横梁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疯狂地挣扎着！那是一只体型惊人的变异秃鹫！翼展接近三米，羽毛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褐色，沾满了粘稠的污秽。它的一只翅膀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无法飞行。而更致命的是，它的一条腿被一团粘稠坚韧、闪烁着幽绿荧光的菌丝死死缠绕在横梁上！那菌丝如同活物，还在缓慢地向它的身体蔓延，腐蚀着它的羽毛和皮肉！秃鹫拼命地用另一只完好的爪子和喙撕扯着菌丝，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鸣。

是“腐巢菌丝”！一种能寄生并缓慢吞噬活物的恐怖变异真菌！

秃鹫也发现了下方的林烬，它那双凶戾的黄色眼瞳瞬间锁定了这个闯入者，充满了警告和敌意，挣扎得更剧烈了，大片的羽毛和带着荧光的粘液簌簌落下。

林烬眼神一凝。他只想拿走零件离开，不想节外生枝。但这只秃鹫被困在这里，挣扎的动静太大，一旦引来外面残余的蝎群或者更麻烦的东西…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秃鹫在疯狂的挣扎中，用力过猛，那被菌丝缠绕的腿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竟然被它自己硬生生挣断了！断裂的鸟爪连同部分被菌丝侵蚀的腿骨留在了横梁上！

“嘎嗷——！！！”秃鹫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裹挟着断肢喷溅的鲜血和粘稠的菌丝粘液，从十几米高的横梁上轰然坠落！直直砸向林烬所在的位置！

林烬瞳孔骤缩！重伤坠落的巨鸟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更别提那些四处飞溅的、带着寄生菌丝的粘液！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侧面翻滚！

“轰隆！！！”

沉重的**狠狠砸在林烬刚才站立的位置，将一堆废弃的金属零件砸得四处飞溅！腥臭的血液和粘液如同雨点般泼洒开来！林烬虽然避开了正面撞击，但左臂和后背还是被溅上了几滴带着荧光的粘液，皮肤瞬间传来火烧火燎的刺痛感！更糟糕的是，巨大的冲击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眼前金星乱冒，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他蜷缩在角落，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撕心裂肺，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而那只秃鹫，情况更加凄惨。强行挣脱导致断腿，又从高空坠落，此刻它躺在血泊和零件碎片中，仅剩的一条腿抽搐着，折断的翅膀无力地摊开，胸口剧烈起伏，喙中不断涌出带着泡沫的血沫，发出嗬嗬的濒死喘息。那断腿处，腐巢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伤口向上蔓延，如同贪婪的绿色藤蔓！

林烬看着这头凶戾却又陷入绝境的猛禽，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菌丝粘液腐蚀出的红痕和灼痛。一个冷酷的念头升起：杀了它！既能解除威胁，也能防止菌丝扩散。

他握紧了匕首，挣扎着想站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秃鹫似乎感应到了死亡的临近，它艰难地转过头，那双凶戾的黄色眼瞳看向林烬。那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和警告，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缘的野兽的绝望和不甘。它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一声微弱却异常尖锐的悲鸣，充满了对天空的渴望和对生命的眷恋。

这声悲鸣，像一根针，极其微弱地刺了一下林烬冰冷的心湖。他想起了噬骨峡谷中，灰影那双同样纯粹的不屈眼神。

同样是为了生存而挣扎的生命…同样身处绝境…

林烬的动作顿住了。他看了一眼自己布满黑纹的右手，又看了看那正在被菌丝缓慢吞噬的秃鹫。一个比救灰影更疯狂、代价可能更大的念头浮现——**救它？控制它？**

空中优势！在废土，一只能够飞行的御兽，其价值无可估量！侦查、突袭、空投、骚扰…是地面兽群无法比拟的战略力量！但…救这样一头重伤垂死、性格凶戾的变异秃鹫？还要清除它身上致命的腐巢菌丝？自己现在的状态…能承受第二次如此沉重的代价吗？很可能直接送命！

救？还是不救？

秃鹫眼中的光芒正在迅速黯淡，菌丝的绿光却在它伤口处越来越盛。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猛地扑到秃鹫巨大的身躯旁，无视它微弱的挣扎和喙中涌出的血沫，右手闪电般伸出，没有按向它致命的胸口伤势，而是狠狠按在了它断腿处那疯狂蔓延的腐巢菌丝上！

**先解决最致命的威胁——寄生菌！**

“呃——啊！”在手掌接触菌丝的瞬间，一股阴冷、贪婪、充满腐朽气息的能量如同毒蛇般狠狠噬咬上来！比治疗**创伤更加诡异和凶险！林烬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被那菌丝疯狂地汲取、污染！小臂上的黑色纹路仿佛受到了刺激，如同沸腾般剧烈搏动起来，瞬间向肩膀方向又蔓延了一大截！剧痛如同万蚁噬心！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出血，精神力如同尖刀，狠狠刺入那团阴冷的菌丝意识核心！他要做的不是“治疗”，而是“净化”和“湮灭”！用自己狂暴的生命能量，去焚烧、去绞杀这些寄生的异种！

“滋啦…”秃鹫断腿处冒起一阵带着恶臭的青烟！那蔓延的绿色菌丝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迅速枯萎、焦黑、化为灰烬！但同时，林烬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白发更多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

清除菌丝只是第一步！秃鹫本身的坠落伤和断腿同样致命！

林烬来不及喘息，右手带着残留的净化能量，迅速按在了秃鹫胸口最严重的塌陷处！那股熟悉的、狂暴的生命能量洪流再次涌入他的身体，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防线！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在秃鹫灰褐色的羽毛上。林烬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边缘泛起黑暗。但他强撑着，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驶着一叶扁舟，疯狂地引导着能量去修复断裂的骨骼、破裂的内脏、受损的血管…

这一次，没有野性共鸣的锚定。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和冰冷的求生本能，在对抗着双重的死亡洪流——秃鹫的重伤和他自身代价的反噬！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吞噬，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

“嘎…”

身下的秃鹫，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鸣叫。不再是痛苦和敌意，而是一种…带着疑惑、虚弱，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初生雏鸟般的依赖？它巨大的身躯微微放松了一丝，不再本能地抗拒那股涌入体内的、带着冰冷气息的生命能量。

这微妙的、近乎本能的“接受”，如同黑暗中的一丝火星，让林烬那濒临崩溃的精神力获得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喘息之机！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完成了对秃鹫最致命伤口的最后修复！

当林烬如同被抽空般瘫软在地时，那只巨大的秃鹫虽然依旧虚弱地躺在血泊中，折断的翅膀和断腿依旧触目惊心，但胸口的起伏已经平稳了许多，眼中的凶戾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茫然取代。它黄色的眼珠转动，看向旁边那个为了救它而几乎付出生命、此刻如同破布娃娃般瘫倒的人类，眼神极其复杂。

林烬躺在冰冷的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右臂肩膀以下已经完全被深邃的黑色纹路覆盖，蔓延的灼痛仿佛要将灵魂都点燃。白发已经侵占了鬓角和前额的大片区域。更糟糕的是，他听到了门外蝎群骚动的声音似乎在加剧，甚至夹杂着某种更沉重的爬行声…

此地…不宜久留！

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挣扎着爬到压力容器旁，用匕首撬下最后那颗螺栓，将那枚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净水核心转换器紧紧攥在手中。冰凉的触感传来，这是他用命换来的希望。

他看向那只巨大的秃鹫，尝试着集中几乎溃散的精神力，发出一道极其微弱、带着强制命令意味的意念：“起来…离开…跟着…”

秃鹫似乎听懂了他的意念，挣扎着，用仅剩的一条腿和折断的翅膀支撑着，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巨大的身躯依旧不稳，但那双黄色的眼睛，却牢牢地锁定了林烬。

林烬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在意识沉沦前，他模糊地感觉到一个坚硬冰冷的喙，小心翼翼地拱了拱他的身体，似乎想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