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兽王：我以生命御万兽 第424章 织网低语与残躯献祭

“远航者”号冲破了混沌的时空壁垒，如同一个从风暴眼中被抛出的溺水者，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一片相对平静，却更加令人心悸的区域——织网漩涡的内部。

这里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由纯粹能量和信息流构成的奇异界域。没有上下左右，没有物质实体，只有无尽流淌的、散发着各色光辉的能量长河，以及在这些长河中沉浮、如同星辰般闪烁的信息光团。耳边（或者说意识中）回荡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的嗡鸣，那是“织网”本身运行的声音，蕴含着无穷的奥秘与无尽的危险。

舰船在这里失去了所有的参照物，只能依靠惯性在能量流中漂浮。所有的外部传感器都已失效，连灰影的空间感知在这里也变得模糊不清，它焦躁地低吼着，对这种纯粹能量信息的环境感到本能的排斥。

唯一还能起到作用的，是林烬昏迷前最后传递出的那个指向——织网漩涡的中心。

在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发光几何体嵌套构成的复杂结构，它缓缓旋转，仿佛是整个漩涡，乃至这片织网区域的控制核心。那就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标，也是完成时间遗民契约的关键所在。

然而，靠近核心的过程同样充满凶险。

那些流淌的能量长河并非温顺，其中蕴含着强大的信息洪流。偶尔有一些较小的信息光团脱离长河，撞在“远航者”号的护盾上，瞬间就能让护盾过载区域闪烁起危险的火花，并将大量杂乱无章的数据碎片强行灌入舰船的系统，引起一阵混乱。

更可怕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织网低语。

它不再是“断戟”密钥那种充满诱惑和污染的嘶鸣，而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本质的、仿佛在阐述宇宙底层规则的声音。这低语直接作用于灵魂，试图同化闯入者的意识，让他们融入这片信息的海洋，成为“织网”的一部分。

船员们开始出现头晕、幻觉、甚至短暂的记忆混乱。有人喃喃自语着听不懂的古老语言，有人对着空无一物的舷窗手舞足蹈。

“守住心神！不要被同化！”伊莱亚斯强忍着脑海中不断翻涌的陌生知识和图像，嘶声力竭地喊道。他看向医疗舱，林烬昏迷不醒，晶瞳崩裂，无法再为他们指引方向。

就在这时，艾莉怀中的那个封装着“时之沙”碎片的容器，突然自行亮起了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光芒穿透容器，如同灯塔般，在混乱的能量信息海洋中，指向核心结构的方向！

“是‘时之沙’！它在引导我们！”艾莉惊喜道。

同时，那光芒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中和了部分织网低语的影响，让船员们的状态稍微稳定了一些。

依靠着“时之沙”的指引，“远航者”号艰难地、一点点地向着核心结构靠近。

越是靠近，那种无形的排斥力和同化力就越强。舰船的护盾已经缩减到仅能覆盖舰体最核心的区域，能量读数再次逼近红线。

终于，他们抵达了核心结构的外围。那由发光几何体构成的结构近在眼前，散发出令人敬畏又恐惧的威压。

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间遗民的契约只提到将“时之沙”带至节点，并未说明具体如何操作。

艾莉尝试着，将封装“时之沙”的容器，向着核心结构的方向举起。

嗡——！

核心结构似乎产生了共鸣，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下来，笼罩了容器。容器在光束中缓缓溶解，露出了里面那块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时之沙”碎片。

碎片缓缓飞向核心结构，眼看就要融入其中。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核心结构周围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狂暴起来！数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信息聚合体，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从能量长河的深处猛地扑了出来，直取那块“时之沙”碎片！

这些聚合体并非生物，而是“织网”本身因某种原因（或许是远古战争残留，或许是虚影污染）产生的畸变体！它们本能地排斥和渴望吞噬这种代表着秩序与时间本源的力量！

“阻止它们！”伊莱亚斯瞳孔骤缩，立刻下令开火！

舰船残存的武器系统全力开火，能量光束射向那些信息聚合体！但效果甚微，能量攻击大部分被它们扭曲、吸收，反而让它们的体积似乎膨胀了一丝！

灰影发出暴怒的咆哮，试图扑出去，但它对这种纯粹信息能量的敌人似乎无从下口！

眼看“时之沙”碎片就要被那些畸变体吞噬——

医疗舱内，因晶瞳崩裂而深度昏迷的林烬，身体再次出现了本能的反应！

他那只已经半毁、布满裂痕和灰败阴影的左眼，猛地自行睁开！残留的晶体部分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纯粹的秩序之白，而是夹杂着晶瞳崩碎的血色、时光污染的灰暗、以及他自身生命本源燃烧的金红！

他抬起颤抖的、几乎无法动弹的右手，对着舷窗外那些扑向“时之沙”的畸变体，做出了一个虚握的动作。

没有能量光束，没有空间波动。

但那些凶悍扑来的信息畸变体，动作猛地一滞！它们的结构开始从内部崩解！仿佛构成它们存在基础的信息代码，被一股更高级、更本质的力量强行抹除、改写！

这是林烬燃烧最后的本源，凭借那只窥见过信息本质的残破晶瞳，发动的……信息层面的攻击！

代价是惨重的。

在他发动攻击的同时，他左眼的晶状体，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彻底崩散！化作无数黯淡的、带着血丝和灰败气息的光点，从他眼眶中飘散而出！

他失去了那只窥探万物本质的晶化左眼。

永远的。

伴随着晶瞳的彻底崩灭，那些信息畸变体也在一阵无声的扭曲中，彻底消散，回归了最基础的信息流。

“时之沙”碎片终于顺利地、缓缓地融入了核心结构之中。

乳白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织网漩涡，一股温暖、稳定、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的秩序波动，以核心结构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周围狂暴的能量流变得平和，那令人疯狂的织网低语也减弱了许多。

契约，似乎完成了。

但“远航者”号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医疗舱内，那个失去了左眼、眼眶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缠绕着灰败与血色气息的伤口、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林烬。

他以一只眼睛彻底崩灭的代价，换取了任务的完成。

兽王的道路，永远以自身的残躯与生命，铺就前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