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吕布在此，诸侯谁敢称雄 第39章 山东烽火起

初平元年的冬天，在并州大地一片略显压抑的忙碌中悄然流逝。修渠堰、整军备、抚流民、纳贤才……吕布治下的并州，如同一台被强行催动的机器，每一个部件都在超负荷运转，试图抢在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南方风暴之前，变得足够坚固。

然而，历史的洪流从不因某一地的意志而停滞。当并州的冰雪开始消融，泥土中冒出些许新绿之时，来自关东的消息，终于如同开春的惊雷，一道接一道，震动了整个天下，也重重地敲在了晋阳刺史府的大门上。

最先是通过糜氏商队建立的隐秘渠道传来的只言片语——关东各州郡牧守，往来使者频繁，似有大事酝酿。

紧接着，来自李肃派往关东的细作带回更确切的消息：渤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乃至逃出洛阳、于陈留散家财、合义兵的原典军校尉曹操，已然达成联盟，共推家世显赫、名望最隆的袁绍为盟主，欲起兵讨伐董卓！

与此同时，这消息也如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长安董卓集团的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恐慌与波澜。太师府邸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董卓怒不可遏，摔碎了心爱的玉杯，咆哮声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妄称义兵？咱家必尽起西凉铁骑，踏平酸枣，将曹操、袁绍之辈碎尸万段！”

然而，怒骂之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依旧萦绕在董卓眉间。关东联军声势浩大，几乎囊括了半壁江山的豪杰，这让他不得不心生忌惮。宴席之上，往日喧嚣的劝酒声也变得稀疏，一众西凉将领和朝臣皆面面相觑，无人敢在此刻轻易出声触怒这头烦躁的猛虎。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丝竹之声缓缓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见一队舞姬翩然而入，为首一人，身姿婀娜，容颜绝世，仿佛暗室中骤然亮起的一颗明珠，正是司徒王允的义女貂蝉。她并未被现场的肃杀气氛所吓倒，眉眼间反而带着一种沉静的勇气。

其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一众粗豪的武将间，犹如春风化雨，悄然抚平了几分躁动之气。一曲舞毕，貂蝉手捧金盏，盈盈拜于董卓席前，声音清丽而不失柔韧：“太师息怒。关东群丑虽众，不过乌合之彼，怎敌太师神威天兵？昔楚霸王有拔山之力，犹败于高祖仁德智谋。今太师手握雄兵，坐拥雄关，更有天子在侧，大义在手。只需静待其变，彼等联军各怀异心，日久必生内乱，届时太师以王师击之，必如秋风扫落叶，一战可定。妾身谨以此酒，为太师寿，预祝太师早日戡平祸乱，还天下太平。”

这番话，既捧了董卓的武力，又点出了联军的弱点，更抬出了“大义”名分，说得滴水不漏，极其熨帖。董卓闻言，焦躁的心情竟真的平复了不少，他哈哈大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得好！美人儿不仅舞跳得好，见识也不让须眉！咱家差点被那群鼠辈气糊涂了！就依美人所言，且让他们自个儿闹去！”

貂蝉垂首，完美地掩藏了眼底深处的一丝复杂光芒。她这番举动，既是王允的授意，也是为了在自保的同时，尽可能地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埋下一颗缓和的种子。她成功地在不动声色间，影响了当朝太师的情绪和决策。

而这一幕，以及关于这位“以无双舞姿与胆识安抚了暴怒董卓的绝色女子”的传闻，很快便通过吕布布置在长安的隐秘情报网络，随着关东起兵的消息，一同传回了并州晋阳。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再也无法遮掩。终于，一日快马直入晋阳，带来了那篇注定要震动青史的檄文——曹操所作《讨董檄文》。

那檄文被抄录在绢帛上，由陈杉面色凝重地呈于吕布案头。吕布展开，但见文字铿锵，如刀似剑：

“……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字字句句，占尽大义名分，将董卓钉死在国贼的耻辱柱上，也点燃了天下积郁已久的怒火。

刺史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火药桶。

吕布麾下核心文武齐聚一堂。武将如高顺、张辽、魏续、郝萌、曹性，文臣如陈杉、李肃，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吕布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诸位，关东檄文已至。”吕布将檄文置于案上，目光扫过众人，“天下大势已然如此。我并州，该当如何？”

话音未落，李肃率先起身，神情激动，朗声道：“主公！此乃天赐良机！董卓倒行逆施，天人共愤！关东诸侯联合，奉天子密诏（无论真假，其名分已立），起兵讨逆，此乃顺天应人之举！我并州新定，正需此大义名分以正视听！肃以为，当立即响应檄文，发兵会盟，共讨国贼！如此，则可洗刷边鄙之名，跻身天下诸侯之列，更可借此良机，东出中原，谋取实利！”

他的主张明确而急切，代表着一种积极进取、趁势而起的战略。

然而，高顺立刻表示了反对。他面色沉静如铁，起身抱拳，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主公，李参军之言虽有理，然末将以为，还需谨慎！关东诸侯，看似势大，实则各怀异心。袁本初、袁公路兄弟尚且不和，其余众人，谁不是打着讨董旗号，行扩张自家势力之实？联盟松散，号令不一，此其一大弊！”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目光锐利：“其二，董卓挟持天子，占据洛阳形胜之地，麾下西凉军百战悍勇，战力绝非乌合之众的关东联军可轻易撼动。讨董之战，必是旷日持久，消耗巨大之役。”

“其三，亦是最要紧之处！”高顺看向吕布，语气加重，“我并州初安，北有胡虏窥伺，南有董卓威胁，根基未稳。若此时主力尽出，远征关东，则并州空虚。倘若战事不利，或董卓派兵间道来袭，或塞外胡虏趁机南下，则我军进退失据，根基动摇，危矣！”

高顺的看法，代表了稳扎稳打、先固根本的谨慎策略。他所言句句在理，尤其是并州面临的潜在风险，不容忽视。

帐中诸将闻言，不少人都露出深思之色，尤其是张辽，微微颔首，显然更倾向高顺的看法。魏续、郝萌等则显得有些躁动，似乎更向往前往中原大战一场的功业。

陈杉此时缓缓开口，试图调和两种意见：“高将军所虑，实是老成谋国之言。李参军之议，亦是进取之道。依杉之见，响应檄文，占据大义名分，乃必须之举，否则我并州将成为天下公论之的。然出兵之多寡，进军之方略，则需慎之又慎。或可先遣一旅偏师，以为呼应，主力仍镇守并州，观望局势变化。若联军进展顺利，我再增兵不迟；若战事胶着或失利，我亦有回旋余地。”

这是一种相对折中的方案。

众人意见不一，目光再次汇聚于吕布身上。所有的分析、争论，最终都需要他来拍板。这不仅仅是一个军事决策，更是一个关乎并州未来命运的战略抉择。

吕布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深邃，望着厅外逐渐回暖却依旧带着寒意的天空。他脑海中思绪飞转。

关东诸侯起兵，这是历史的大势，他早已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既是机遇，也是陷阱。历史上，真正的吕布就是在这一漩涡中沉浮，最终身败名裂。如今，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李肃说得对，必须参与进去，否则就会被排斥在天下棋局之外，失去大义名分。但高顺的警告更是振聋发聩，并州是他的根基，绝不容有失。陈杉的折中之策，看似稳妥，却也可能错失良机，或者被视为首鼠两端，遭人轻视。

他想起历史上关东联军的表现——各怀鬼胎，互相倾轧，整日置酒高会，踌躇不前，最终被董卓分化瓦解，不了了之。真正的硬仗，几乎只有曹操和孙坚在打。

那么，他的策略就呼之欲出了。

吕布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诸位所言，皆有道理。”吕布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决断，“董卓，国贼也，天下共击之，我并州自不能落后。此大义名分，必须争取！”

他目光转向李肃：“文敬（李肃字），你即刻草拟檄文，以我并州牧之名，公告天下，响应讨董！斥董卓之罪，明我讨贼之志！”

“诺！”李肃精神一振，躬身领命。

吕布又看向高顺、张辽等将领：“然，高将军所言，亦是金玉良言。并州根本，不容有失。故此，我军主力，不可轻动。”

这话让众人一愣，既响应，又不出主力？那如何参与？

吕布眼中闪过一抹锐光，继续道：“吾意已决：其一，发布檄文，占据大义。其二，不立即全力出兵，避免消耗我并州根基之力。其三，派李肃为使者，持我书信，即刻前往酸枣联军大营，并分头联络曹操、袁绍、袁术等处！表面恭贺，表达联军之意，实则探查各路诸侯虚实、兵力强弱、联盟稳固程度，尤其是袁本初与袁公路二人之心思！”

“其四，”吕布的声音斩钉截铁，“全军加紧整军备战，向并州东南部太原、上党等地集结！做出随时可东出太行，兵临河内、威胁司隶之态势！如此，既可呼应联军，给董卓侧翼施加巨大压力，使其不敢全力东顾，又能随时根据战局变化，伺机而动！或取河内，或掠河东，攫取实利！”

这一番部署，可谓老谋深算。既占了名声，又保了实力；既参与了天下大事，又保持了极大的独立性；既要利用联盟，又对联盟充满警惕，准备随时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厅内众人细细品味，无不叹服。这才是乱世之中，一方雄主应有的姿态。

“主公英明！”陈杉率先躬身。高顺、张辽等将领亦心悦诚服，抱拳领命。李肃更是感到重任在肩，斗志昂扬。

“即刻去办！”吕布大手一挥，终结了讨论。

很快，并州牧吕布响应讨董、痛斥国贼的檄文，与曹操的檄文前后脚，传檄四方。与此同时，李肃带着精干随从与丰厚礼物，秘密南下山，奔赴波澜诡谲的关东联军大营。

并州的战争机器，再次加速运转起来。大军开始向东南方向调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并州这片土地上蓄势待发，它的锋芒，即将试探性地刺向中原乱局。

山东烽火已起，并州的苍狼，终于要露出它的獠牙，准备在这场时代的盛宴中，撕下属于自己的一块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