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吕布在此，诸侯谁敢称雄 第223章 白狼山之役

滦水的浑浊波涛与草木清冽气息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大军深入塞外腹地，天地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枯黄草海与铅灰色低垂的天空。风如同无形的巨槌，永无止境地擂动着旷野的战鼓，卷起砂砾抽打在甲胄上，发出密集而令人烦躁的沙沙声。根据张辽前锋不断送回的情报与当地归附胡骑的指引，燕军庞大的队伍如同调整着角度的巨矛，缓缓指向白狼山那隐约绵延的黛色轮廓。斥候往来愈发频繁，带回的消息拼凑出蹋顿联军的大致方位——他们正集结于白狼山南麓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依仗着缓坡与一条尚未完全解冻的蜿蜒溪流，试图抵消燕军骑兵的冲击优势。

吕布勒住赤兔马，立马于一处稍高的土丘之上，极目远眺。远方天地交界处，乌桓联军的营寨旗帜杂乱如丛生的野草，人马活动带起的烟尘低低弥漫，如同笼罩在山脚下的不祥雾霭。空气中除了草屑与尘土的味道，更隐约混杂了数万人马聚集特有的畜群腥臊与炊烟气息，一种紧绷的、引而不发的杀伐之气，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肺叶传来微微的刺痛，非但没有驱散疲惫，反而让连月行军积攒的筋骨酸胀愈发清晰。但他眼底深处，却有什么东西被这战场的气味点燃了，那是猎手终于窥见猎物踪迹时的专注与渴望。

“陛下，蹋顿联军约四万余骑，袁氏余孽步卒约万余，依山列阵，看似声势浩大，然各部旗帜交错，进退之间缺乏呼应，阵型颇有松散之象。”张辽不知何时已策马来到丘下，他卸去了大部分马甲以减轻负重，便于前军机动，脸上覆盖着一层由汗水和尘土凝结成的薄壳，唯有双眼锐利如初，“末将观其中军，人马簇拥，鹰旗之下，必是蹋顿所在！”

吕布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锁死在远方那片喧嚣的尘烟上。他注意到敌军左翼由部分鲜卑部落骑兵构成，装备杂乱，队形散漫；右翼则是袁熙、袁尚麾下的汉人步卒，依仗车阵与长矛，试图构建防线；而真正属于蹋顿的核心乌桓骑兵，则大多聚集在中军及稍靠后的位置，显然是想让盟友先去消耗燕军的锐气。一股混合着轻蔑与决断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如此联军，各怀鬼胎，正是可乘之机。

“传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瞬间穿透了丘下的风声，“全军按甲字序列，即刻展开！张辽！”

“末将在！”张辽抱拳，甲叶铿然。

“命你率本部八千狼骑，并所有匈奴义从，突击敌军左翼鲜卑阵线！不必纠缠，击溃即可，而后迅速向中央压迫，做出迂回包抄中军之势，吸引蹋顿分兵救援！”这些狼骑是并州带来的老底子，马匹、装备皆由邺城武库及并州牧厂直接调拨，记录在军需簿上，此刻正是他们展现价值的时刻。

“末将领命！”张辽眼中爆出精光，毫不拖沓，调转马头便冲向本阵。

“张合！”

“末将在！”张合沉声应道。

“率你左军步卒两万，弓弩手在前，强压敌军右翼袁尚步阵！给朕钉死他们！没有朕的命令，一步不准后退！所需箭矢，即刻从后军辎重队补充，按战前配给额度支取！”那些箭矢，每一捆都烙印着将作监的徽记，由河北各郡工坊日夜赶制，通过漕运和民夫接力才送达此地。

“高顺！”

高顺默然出列，如同磐石。

“陷阵营为中军前锋，列密集步阵，随朕王旗，直取蹋顿中军！”吕布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股灼热的力量从丹田升起，迅速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其余诸将，各率本部，护住两翼，随朕破阵！”

“万岁！万岁！万岁！”土丘周围护卫的狼骑率先举起兵刃，发出低沉的咆哮，这咆哮如同投入油库的火星，瞬间引燃了整个燕军大阵！无数刀枪举起，反射着惨淡的天光，汇成一片死亡的金属森林。战鼓擂响，不再是之前行军时沉闷的节拍，而是如同疯狂的心跳，一声声撞击在每一个士卒的胸膛。

没有多余的等待，战争的巨兽在号角与战鼓的催逼下，开始露出它狰狞的獠牙。张辽率领的狼骑与匈奴义从如同决堤的黑色铁水，绕过正面，以惊人的速度狠狠撞向敌军左翼的鲜卑骑兵。马蹄声不再是单调的雷鸣，而是化作了千万柄铁锤疯狂敲击大地的狂暴乐章，卷起的烟尘如同一条贴地飞行的黄龙。双方骑兵瞬间绞杀在一起，人喊马嘶、兵刃碰撞、骨骼碎裂的声音密集得让人窒息。张辽一马当先，长刀挥舞如同匹练，所过之处，鲜卑骑士如同被狂风折断的芦苇，纷纷落马。匈奴义从们发出野性的嚎叫，紧随其后，疯狂地扩大着战果。鲜卑人的阵线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开始扭曲、变形，然后崩溃。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合指挥的左军步卒也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城墙，向着袁尚的步卒大阵压迫过去。弓弩手在盾牌的保护下，进行着持续不断的齐射，黑色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掠过头顶，带着死亡的尖啸落入敌军阵中，溅起一片片混乱的涟漪。袁军试图用弓弩还击，用长矛从车阵后刺出，但在燕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步卒面前，显得孱弱而无力。

吕布没有再看两翼的战况，他的全部精神都已凝聚在正前方。赤兔马感受到了主人澎湃的战意，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嘶鸣。吕布顺势举起那杆久违的方天画戟，冰冷的戟杆传递来熟悉而沉实的力量感。

“大燕的将士们！”他的声音如同霹雳，炸响在喧嚣的战场上空，竟短暂压过了一切杂音，“随朕——诛杀蹋顿！”

“诛杀蹋顿！”

陷阵营的重甲步兵发出整齐划一的怒吼，他们用巨盾护住身前，迈着撼动大地的步伐，如同真正的钢铁洪流，率先向乌桓中军发起了冲击。高顺位于阵中，脸色如同铁铸，只有手中的令旗不断挥动，调整着阵型的细微变化。

吕布一夹马腹，赤兔马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猛地窜出！他并未待在安全的阵中，而是亲自率领着最为精锐的并州狼骑，紧跟在陷阵营打开的缺口之后，如同一支离弦的致命箭矢，直插蹋顿中军的核心！

“保护陛下！”亲卫统领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数百名最骁勇的狼骑紧紧簇拥在吕布左右，形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突击锥头。

箭矢从对面乌桓阵中迎面射来，叮叮当当地撞击在吕布的明光铠和亲卫们的盾牌、重甲上，大多无力地滑落，偶有穿透甲叶的，也未能阻止这柄利刃的前进。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化作一团死亡的旋风，每一次挥扫，都带起一蓬血雨，清空前方一片区域。赤兔马根本无需催促，它灵巧地避开地上倒伏的尸体和丢弃的兵刃，速度越来越快！

挡路的乌桓骑兵试图阻拦，但在吕布非人的武勇和狼骑狂暴的冲击下，如同冰雪遇沸汤，瞬间瓦解。惨叫声、马匹的悲鸣声、兵刃折断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幅血腥而残酷的画卷。吕布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的黏腻，能闻到空气中迅速弥漫开的浓重铁锈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如同战鼓般狂野的搏动。他眼中只有那面越来越近的乌桓鹰旗，以及旗下那个被众多亲卫勇士簇拥着的、穿着华丽皮袍的雄壮身影——蹋顿！

蹋顿显然也发现了这支不顾一切直冲自己而来的可怕骑兵，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怒，挥舞着弯刀，大声呼喝着，命令更多的亲卫顶上去。更多的乌桓精骑从两侧蜂拥而来，试图合拢这个被吕布强行撕开的缺口。

“陛下！左侧！”一名亲卫厉声提醒，同时奋力格开一柄刺来的长矛。

吕布看也不看，画戟顺势向左后方一记凌厉的回扫，一名试图偷袭的乌桓百夫长连人带马被斩成两截，内脏和鲜血泼洒一地。但他的冲势也为之一滞，四周的压力陡然增大，狼骑的突击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就在这瞬息之间，吕布看到蹋顿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一股暴戾的火焰猛地从吕布心底窜起！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赤兔马与他心意相通，骤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前蹄狠狠踏下，将一名挡路的乌桓骑兵连人带马踹翻在地！

“蹋顿！纳命来！”

这一声怒吼如同九天惊雷，竟在刹那间压过了整个战场的喧嚣！吕布周身的气势攀升至顶点，方天画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寒光，无视了周围一切刺来的兵刃，无视了飞来的冷箭，目标只有一个——鹰旗下的蹋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蹋顿脸上的狞笑僵住，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他下意识地举起弯刀格挡……

“咔嚓！”

刺耳的金铁断裂声响起，弯刀应声而断！画戟的月牙小枝去势未衰，精准而冷酷地掠过蹋顿的脖颈！

一颗戴着皮帽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头的腔子里狂涌而出，将那面狰狞的鹰旗染得一片猩红！

战场似乎安静了一瞬。

随即，吕布用画戟挑起蹋顿那颗兀自圆睁双目的头颅，将其高高举起！

“蹋顿已死！降者不杀！”

他运足中气，声震四野！

“蹋顿死了！”

“单于被杀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乌桓联军中瞬间蔓延开来。中军核心的崩溃，主帅的阵亡，彻底击垮了他们的抵抗意志。还在与张辽缠斗的左翼残兵首先开始溃散，右翼的袁军看到中军大乱，鹰旗坠落，也瞬间失去了战心。

“万岁！万岁！万岁！”

与之相对的，是燕军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被狂喜取代，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吕布将那颗头颅甩给亲卫，目光冰冷地扫过开始全面崩溃的敌军。赤兔马踩着满地粘稠的血浆与尸体，喷着灼热的鼻息。他抬起手臂，用画戟指向溃逃的敌军洪流。

“全军追击！不留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