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一代谋圣陈渡 第43章

焦土连绵千里，白骨堆积成山，宛若鬼域。

目及之处，数十村落尽成废墟。

唯偶尔可见几座坞堡孤悬荒野，偶现人影。

随行的书佐王粲不禁吟道：举目四望，唯见白骨覆平原。

护卫在侧的曹纯、曹仁交换眼色。

二人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悔意。

曹纯耷拉着脸嘟囔：

军师，这青州除了黄巾贼和满地枯骨，什么都不剩了......我们变卖全部家当来此，当真值得吗？

曹仁同样愁眉不展。

“确实如此，祭酒大人。恐怕各地情况与齐地相差无几。临菑作为郡治尚且这般萧条，其他偏远地带只怕更加凄凉。”

“想来青州百姓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投奔黄巾军四处劫掠，要么隐匿在豪强庄院为奴。”

“这些地方豪强从不缴纳赋税。我们豁出性命斩杀董卓立下大功，却换来这般荒芜之地？”

初到青州的满腔热情，此刻已被残酷现实浇得冰凉。

陈渡却从容笑道：

“二位将军且宽心，那百万黄巾军不正是我青州的子民？至于豪强们更不足虑，很快他们就会争先恐后献上钱粮。”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史书记载青州刺史焦和、北海相孔融都背着绥靖无方的骂名。整片青州大地，百姓不是沦为叛军就是成为豪强私奴，良田尽数荒芜。

无粮则无兵，无兵何以平乱？

无兵无卒，豪强岂会敬畏官府？

纵有巧手也难炊无米之粥。

难怪当初在雒阳无人反对曹操出任青州牧。

曹洪忍不住抱怨：祭酒说的盐田之计，当真可行？当初他们变卖家产跟随曹操，就是被那每日产盐两百万斤的蓝图打动——这数字可是当今天下总产量的三四倍！

正是这个惊人的承诺，才换来八百万石军粮与四十万斤生铁。但眼见青州荒凉至此，任谁都会心生疑虑。

自然可行，将军莫非信不过我？陈渡含笑反问。

......

末将不敢。曹洪勉强应道。

如今陈渡在军事谋略上的造诣，早已令曹氏众将心悦诚服。虽然最终斩杀董卓并非他们的功劳，但众人都清楚，自己绝无可能完成陈渡交给赵云与典韦的任务。

陈渡对青州现状同样忧心，却对发展前景充满信心。破而后立——百姓既已流离失所，正好可以顺利实施集体农耕，再不会遭遇阻力。

曹氏家族变卖家产换来的八百万石粮草，必将成为他们最成功的投资。待到明年夏收之时，青州定会奉上超出预期的丰收回报。

更何况，与掌控天下的财富相比，区区家族资产又算得了什么？

陈渡胸有成竹，青州盐田与精盐将成为收割天下的利器。

这些盐产会让天下人不知不觉成为被收割的对象。

实地考察结束后，陈渡一行人返回临淄城。

徐晃、乐进、于禁、吕虔等将领被编入诸曹夏侯的部队，从军司马职位起步。

众人心怀感激，这在他们看来已是难得的重用。

徐庶、鲁肃、程昱等人则以见习军师身份，在军师祭酒陈渡麾下效力。

自从曹操渡黄河取孟津后，戏志才便缠绵病榻，久未参与军务，但曹操仍常去探望。

议事厅内，众谋士与将领围着沙盘商议对付黄巾军的策略。

陈渡有意培养新人，让见习军师们畅所欲言。

他深知随着曹操势力扩张，各地都需要军师坐镇，最好为每位大将配备专属军师协同作战。

陈渡明白自己无法事必躬亲，随着地盘扩大，他更需专注战略布局而非具体战术。

这些见习军师没有系统辅助，只能在实战中积累经验，通过试错不断成长。

他能做的就是指出计策疏漏，让他们记录复盘，避免重蹈覆辙。

起初见习军师们都有些拘谨，不敢在陈渡面前献丑。

程昱率先打破沉默后，徐庶、鲁肃等人也逐渐畅所欲言。

在立体沙盘前，他们的兵力调度分析都显得颇有章法。

陈渡暗自赞叹这些人的天赋异禀。

最终众人提出了几个颇具价值的建议：

程昱献策道：三十万黄巾军自西向东逼近，企图效仿围攻焦和故技。我军可出奇兵北上，潜伏于巨淀泽后...

（

临淄城南面的狭窄通道将成为黄巾军的致命陷阱。陈渡在地图前向众人说明作战计划：待敌军完成合围，埋伏在巨淀的部队将与城内守军同时出击。

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东侧和西侧各有一条河流环抱，形似字中的竖笔，而北面广阔的湖泊则如同字顶部的横画。这样的地形迫使敌军只能从南面两河之间的缺口发起进攻。

程昱提出的作战方案得到陈渡的认可。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谋士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因主公的赏识而深受鼓舞。自从陈渡说出泰山捧日必将实现的誓言后，这位老臣便将其视为难得的伯乐。

徐庶则提出了更为激进的战术：黄巾军缺乏组织纪律，三十万大军首尾难顾。我们可以在原山设伏，趁其未完成合围时切断敌军纵队。

原山作为泰山余脉确实适合伏击。陈渡点头赞同的同时也不忘提醒：这个方案风险更大，但成功后战果也更显着。不过必须做好失败预案——你考虑过撤退方案吗？

徐庶稍作思考后回答：可以预先在淄水筑坝。若伏击失利，就决堤阻敌。这与祭酒当年在瀍水设伏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我们是以水攻为后手。

很好。陈渡赞许道，所有险招都必须备好后路，有时候一条还不够。得到指点的徐庶精神为之一振。

“子敬，你的看法呢？”陈渡目光转向鲁肃。

眼前的鲁肃与演义中那个文弱书生不同，眉宇间透着一股豪侠之气。他此行投奔曹操，带着六千石粮草，在地方豪强中已算诚意十足。

陈渡问话后许久，鲁肃仍凝视着沙盘，迟迟未答。

“仲德和元直已经把我想说的策略都说完了。”

鲁肃摇头苦笑，语气无奈。陈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再想想。”

鲁肃略一迟疑，随即抿唇继续观察沙盘。

“我以为，可用围魏救赵之策。”沉默良久，鲁肃神色一肃，正色道。

“细说。”陈渡颔首示意。

“贼寇三十余万，携家带口而来，必是青壮在前，老弱妇孺殿后。我们可遣一支轻骑，两千人足矣，潜藏于原山之中，突袭其后军。妇孺遇袭，前军必乱。元直方才也提到，贼寇无军纪约束，一旦混乱，必然溃退。此时再以另一支伏兵出击，可获全胜。”

陈渡点头，又投来询问的目光。鲁肃会意，显然已从徐庶的疏漏中吸取教训，立刻补充：“伏兵分作两队，一千五百人主攻，五百人驻守南面山口接应。若前锋受挫，退守山道仍可待援。”

“思虑周全。”陈渡笑意温润，与鲁肃设想中杀气凛然的形象截然不同。

“你们三人各献良策，三路伏兵互为犄角，已无破绽。我无需补充了。”

“还有一事。”鲁肃忽然道。

“直言便是。”

“这些黄巾贼寇，若能安居乐业，无人愿铤而走险。但难处在于——如何让他们信我们真能给予活路？”鲁肃眉头微蹙，“青州现状如此，祭酒定想收服三十万黄巾为己用。可惜他们为寇日久，早已只畏强权，不念仁德。若直接施以怀柔，反会被视作软弱。”

“故我建议，先以伏击挫其锋芒，再于城外设营安置降众，每日供粥。任其抉择：或自行离去，或登记户籍重为良民。”

我来帮你

到那个时候，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们真的愿意给他们生路。想必会有更多黄巾军不愿继续 ** ，而选择归顺朝廷的。

鲁肃作为东吴重臣，已经提前考虑到日后如何安置黄巾降卒的事情了。

程昱站在旁边听着，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神色。

陈渡捕捉到了程昱的神情变化，心里清楚他在想什么。

这位是曾经用百姓当军粮的狠人，本就不在意平民百姓的死活，更何况这些青州人此刻还是反贼身份。

在程昱看来，这些黄巾反贼死得越多越好。

陈渡并不打算对程昱说教。

将来程昱自然会明白他和曹操的真实意图，为了在二人面前表现更好，程昱会主动调整自己的行为方式。

我会认真考虑。陈渡颔首道。

有国家兴衰，有天下存亡。陈渡说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今天陈渡抽空给曹昂和诸葛亮上思政课，还多了一个旁听的王粲。

诸葛亮困惑地摇头，不明白国家和天下有什么分别。

在他看来，国家就是天下。

曹昂稍作迟疑，隐约察觉出两者差异，但不敢确定，也摇了摇头。

陈渡解释道：改朝换代，更替社稷，这叫国家兴衰；而道德沦丧，人不如兽，互相残害，这叫天下存亡。

诸葛亮若有所思。

曹昂恍然大悟。

王粲却捂住双耳，不敢再听这些惊世之论。

率兽食人源自《孟子》，意指统治者像驱使野兽般残害百姓。

陈渡要表达的是：改朝换代只是政权更替；而天下 ** 是统治者荼毒苍生，使人间变地狱。

临菑城外的青州，名义上仍是大汉疆土，故而不存在 ** ；

但此地人相残食，白骨盈野，对青州百姓而言，天下已然 ** 。

国家兴亡，是朝堂重臣的责任；

天下兴亡，庶民百姓也责无旁贷。

你们三个将来都要入朝为官。

但我希望你们从现在起，不仅要心系朝廷，更要心系苍生。

如果对如何拯救这片青州有任何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

课后，曹昂整理书简准备离开。

先生，昨天我又听见子廉叔父在骂您。少年一面收拾一面说。

刚束发的曹昂身形挺拔，相貌堂堂，比曹操更为俊朗，嗓音清亮悦耳。

曹昂自幼接受严格培养，六艺皆通，可谓文武双全。

连讨伐黄巾贼这般战事，曹操都要带着他一同出征。

如此英才，却因曹操私德有亏而夭折，实在令人扼腕。

陈渡察觉曹洪又在背后议论自己，无奈问道：这回他又编排我什么？

曹洪素来爱对陈渡指指点点，对此陈渡早已见怪不怪。

倒称不上编排。曹昂笑道，不过是抱怨先生管束太严，如今连责打士卒都不许，害他无处撒气。

他还说，若不严惩犯错士卒，如何令其悔改？能得他亲手管教，反倒是士卒的造化。

闻听此言，陈渡面色骤沉。

他招手唤来正在翻阅通俗小说的诸葛亮。

可知我为何力主设立军法司？

见陈渡谈及正事，王粲也凑上前来。

这少年身着与陈渡相同的玄色布衣，板着脸想要模仿师长威严。

虽已十四岁，个头却不及九岁的诸葛亮。

诸葛亮瞧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

笑什么？王粲故作镇定。

陈渡神色愈发凝重。

三人顿时噤声，静候下文。

军队乃国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