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豢养的前世仇家多可爱 第143章 心寒

柳经礼和柳纤纤意外身亡的消息，在安定侯府内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激起的涟漪却透着诡异的欢欣。

最高兴的莫过于柳经仁、柳柳经义和柳绯绯兄妹。

柳绯绯趴在床上，臀部的杖伤还未痊愈，听到这消息，竟一时忘了疼痛，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光，拍着床沿叫道：“死得好！那两个小贱种早就该死了！碍眼的东西！拿酒来！我要喝酒庆祝！”

柳经仁和柳经义也是面露得色，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言语间对死去的庶出弟妹毫无半分怜悯，只有除之而后快的轻松。

他们这般毫不掩饰的欢庆，怎能瞒得过安定侯？

当心腹下人战战兢兢地将这些言语行为禀报给他时，安定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凉。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窗外萧瑟的庭院，心中是无尽的悲凉与痛楚。

那是他们的亲弟妹啊！纵然庶出，身上也流着一样的血！如今尸骨未寒，他们竟能如此兴高采烈地饮酒庆祝？

他这个父亲，做得是何等的失败！竟教养出如此冷血自私、毫无手足之情的儿女！

巨大的无力感和羞愧感几乎将他淹没，失望和无力感将他彻底击垮，一时间老态顿生。

妾室江氏见苏氏整日如同失了魂的木偶，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心中实在不忍。

这日，她拉着自己儿子柳经智来到苏氏房中，按着儿子跪在苏氏面前，红着眼圈道：“苏姐姐，我知道四郎和五娘走了，你心里苦……往后，六郎就是你的儿子！我让他给你磕头，给你养老！”说着，便示意柳经智。

柳经智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很听母亲的话，抱着苏氏的腿，仰着小脸，怯生生又清晰地唤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仿佛瞬间击碎了苏氏用来封闭自己的硬壳。

她看着眼前稚嫩真诚的小脸，想起自己那远在天涯、此生恐难再见的亲生骨肉，巨大的悲伤与江氏这份雪中送炭的温情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忍不住，与江氏抱头痛哭起来。

与此同时，康平长公主府上的赏兰会也悄然落幕。

皇后娘娘为了太子妃的人选，可谓是操碎了心。

康平长公主这次算是极尽所能，将京城里适龄的、家世品貌尚可的贵女们又细细筛看了一遍。

然而，挑来选去，总是难以找到一个能让皇后、太子乃至皇帝都满意的“四角齐全”的人选。不是家世略有瑕疵，就是本人才德不够出挑。

长公主们斟酌再三，最终还是没能推出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名字报给皇后。

收到妹妹委婉的回禀，皇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鬓角似乎又多出来的几根白发，愁得直叹气：“不过是选个太子妃，怎么就这般难呢！”她揉着额角，对身边的女官抱怨。

太子选妃一事，再次陷入了僵局。

时光流逝，转眼便临近秋试。

韦沉瑞不是京城人士，需回原籍应考，准备启程。

得知此事，他的未婚妻方四娘心中牵挂，百忙之中还是偷偷亲手缝制了一对厚实暖和的护膝。

至于为什么是百忙之中？

当然是因为三郎方怀瑾八月成婚，方家上下已经忙晕了头了。方夫人想到明年女儿也要出嫁，特意抓了四娘来亲自教导，婚丧嫁娶是大事，最能教导人。

此时亲娘不教，难道等过了门，让婆婆教！

方四娘面薄，不好意思亲自送去，便红着脸托付给了准小姑子韦沉璧。

韦沉璧接过那对针脚细密、饱含情意的护膝，看着未来嫂嫂绯红的脸颊，忍不住笑着打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唉，不对，当是‘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方四娘被她闹了个大红脸，羞得伸手就去掐韦沉璧的脸颊，姑嫂俩笑闹成一团。

韦沉璧将护膝交给兄长时，自然也没忘记转述方四娘的叮嘱和害羞。

韦沉瑞收到未婚妻辗转送来的心意，心中暖流淌过，备考的紧张都舒缓了不少。他也托妹妹给方四娘带话，无非是些“安心，等我归来”之类的嘱咐，虽朴实，却郑重。

韦沉璧准备再次充当信使，对着二哥促狭地吟道：“‘云中谁寄锦书来？’原是我那脸皮薄的二哥呀！”

这次换韦沉瑞被她闹得耳根微红，无奈又宠溺地抬手轻敲了下妹妹的额头。

待韦沉瑞离京后不久，方家的喜事便到了。

三郎方怀瑾迎娶刘家五娘，方刘两家都是京城大族，婚礼办得热闹非凡。

方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杜翀和蒋卓被请来做傧相，两人都是俊朗挺拔、能言善道的年轻才俊，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将新娘子从刘府迎了回来。

杜翀和蒋卓陪着方怀瑾四处敬酒，看敬完韦顺了，蒋卓带着些许醉意跟韦顺说：来年二郎成婚，我还来做傧相。

这个二郎说的是韦沉瑞！

韦顺笑着应下，又嘱咐人看着蒋卓，别让他真醉了。

方家的喜宴办得热闹又体面，方四娘被方夫人带在身边招呼女客，她虽年纪尚轻，但举止落落大方，言谈得体，面对各府夫人小姐的打量和问询，既不怯场也不张扬，显得很有章法。

韦夫人坐在席间，看着准儿媳这般表现，眼中满是欣慰，只觉得儿子眼光确实不错。

一同前来道贺的窦舅母也是头一回见这位准外甥媳妇，对方四娘的气度风华颇为满意，低声对着韦夫人连连夸赞：“妹妹好福气，二郎这孩子自己争气，未来媳妇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往后你这婆婆可就省心喽！”

夸完了方四娘，窦舅母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不远处正带着韦沉瑶和韦沉珊玩耍的韦沉璧身上。

看着外甥女那张愈发清丽出尘的脸庞和通身沉稳灵秀的气度，窦舅母心里又开始暗暗发愁：这般品貌才情的女儿家，到底要何等出色的儿郎才堪相配？

方夫人也将韦家姐妹和睦、韦沉璧细心教导妹妹的情形看在眼里，心中对女儿未来的婆家环境更是满意了几分。

家和万事兴，韦家后宅安宁，女儿嫁过去也能少许多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