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豢养的前世仇家多可爱 第138章 婚盟

康乐长公主见皇帝表了态，便也放下心来，颔首道：“臣妹信皇兄眼光。”她对自己这兄长的识人之明，还是有信心的。

皇帝心情似乎未受柳家之事太多影响，当即让人宣定国公与驸马入宫。

几人就在皇后的清宁殿里，将秦瀚与杜翩翩的婚事正式定了下来。

皇帝难得有如此闲情，亲自做了回媒人，心情颇佳。他看着一旁被召来、尚且有些懵懂的秦瀚，故意逗外甥：“二郎，你爹娘为你求了五娘做新妇，你可欢喜？”

秦瀚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虽然还没见过杜五娘，一张俊脸还是瞬间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喏喏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那副窘迫又暗藏欣喜的模样，惹得殿内众人哄堂大笑，连一向端庄的皇后都忍俊不禁。

唯有皇后，在笑意之下，还惦记着正事。太子妃的人选依旧悬着，今日赏荷宴又被搅和了，她心里琢磨着，不如过些时日，在宫里再办一场赏兰宴？

届时只精心挑选几家女孩儿入宫，细细相看，柳家被削了门籍，进不得宫，倒是得防着贵妃生事！

这边明懿公主却惦记着为自己的好友韦沉璧和姑母出头，她扯着皇帝的袖子，娇声问道：“父皇，那柳家如此可恶，扰了姑母的宴席，让姑母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意图害旁人！您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定要好好给姑母出这口气才是！”

康乐长公主看这个侄女又喜欢了几分，心说平时没白疼这侄女？

皇帝看着妹妹脸上犹带的余怒，妻子眼中的赞同以及女儿不依不饶的神情，知道此事不能再轻轻放过。何况女儿也是为妹妹张目，满心都是自家人，是个好孩子。

皇上叹了口气，先前为安定侯开脱的话也不好再提，沉吟片刻，当即下令：“传朕旨意：夺安定侯太夫人夺爵！夺诰命！柳氏女，蓄意陷害他人，心术不正，笞杖二十！秘书丞孙澄，行为不端，夺其官职！温净远，擅闯私邸，意图不轨，流徙千里！”

这道旨意清晰明确，惩罚力度也堪称严厉。

剥夺柳老夫人的爵位和诰命，等于削去了她作为郡主和侯夫人的尊荣，是极大的羞辱；柳绯绯受笞杖，是实实在在的皮肉之苦与公开惩戒；孙澄丢了官身，前途尽毁；温净远则要被发配到苦寒边地，生死难料。

众人闻言，这才满意。

康乐长公主觉得这口气总算顺了些，明懿公主也觉得为好友讨回了公道。

旨意迅速被执行。

柳绯绯是在受了二十笞杖之后，才与同样因诰命被夺而瘫软如泥、面如死灰的柳老夫人一同被送回安定侯府的。

直到这时，对今日风波一无所知的安定侯，才惊骇地发现，他的母亲和女儿，竟然又闯下了如此滔天大祸！

自从他被夺官，又陆续与方、蒋两家退婚，消息是一天比一天闭塞了。

看着趴在软榻上呻吟不止、臀部血迹斑斑的女儿，以及眼神空洞、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母亲，安定侯眼前一黑，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力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这个侯爷，他这个家，究竟还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族长和几位族老来得极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甚至没有进府，就站在安定侯府的大门前，引得路人远远围观。

族长看着匆匆迎出来、面色惶惑的安定侯，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砸在安定侯心上：“我柳氏一族，自高祖时起便门风清正，谨守礼法，百余年来从未出过辱没门楣、惊动御前的不肖子孙！

今日，你家倒是好本事，女儿行凶，母亲昏聩，闹得满城风雨，连宫里的旨意都下来了！我柳家百年清誉，险些毁于一旦！”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决绝：“事已至此，我与你，与你们这一枝，也再无甚话可说。为了全族上下几百口人的前程和脸面，分宗吧！”

“分宗”二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安定侯耳边炸响！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分宗？

安定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也顾不得体面了，抱着族长的腿，声音凄惶带着哭腔：“伯父！伯父！不可啊！侄儿知错了！是侄儿治家不严，求伯父看在先父的面上，再给侄儿一次机会！绯绯她还小，她不懂事……”

他一声声“伯父”叫得比亲爹还亲，试图用亲情打动对方。

然而族长和族人们心意已决，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和回旋的余地。

几人强硬地架起瘫软的安定侯，几乎是拖拽着他，直接前往京兆府办理了分宗手续，平时走两步就喘的老人家这回脚程居然还不错，居然赶在衙门下值前赶到了京兆。

京兆只好捏着鼻子安排人加班给他们办手续。

手续一办完，族长回到宗祠，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亲笔将安定侯这一支从族谱上划去。那冰冷的墨迹，宣告了安定侯府与柳氏宗族的彻底割裂。

当安定侯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府内一片死寂，下人们噤若寒蝉，连灯笼的光晕都显得格外惨淡。

他茫然地站在庭院中，抬头望向母亲居住的荣禧堂，那里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死气；他又看向女儿柳绯绯院落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压抑的呻吟和哭泣声。一股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将他淹没。

他没有去母亲那里，也没有去看女儿，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妾室苏氏居住的偏院。

苏氏早已听到了风声，正心乱如麻地在屋内踱步。

见到安定侯进来，她急忙迎上，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细节，安定侯便颓然坐下，嘶哑地吐出了两个字：“……分宗了。”

苏氏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分……分宗？”她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侯爷！分了宗，您……您还如何起复？我们以后……要靠谁去？”

她是个明白人，瞬间就想通了关窍。下午柳绯绯是被宫人抬回来的，还受了笞刑，显然是在外闯下了弥天大祸！

如今紧接着就是分宗，除了是柳绯绯惹的祸，还能有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