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虾问道：从献祭开始 第2章 青云仙踪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这天清晨，与往常似乎并无不同。虾献依旧跟着父亲早早出海，收获颇丰后，在晌午前便返回了村子。

然而，刚靠近村口，他们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村子里不像往日那般宁静，反而隐隐传来一阵阵喧哗声，许多村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忙碌于生计，而是聚集在村中央那片最大的晒谷场上，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虾勇皱起眉头，将渔船缆绳系好。

“阿爹，好像出什么事了？”虾献也感到好奇，将鱼篓背好，牵起妹妹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挤进人群，只见晒谷场中央，站着几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为首的是两位身着青色道袍、气质超凡脱俗的男女。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面容俊朗，背负一柄连鞘长剑，眼神淡漠，扫视村民的目光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女子则要年轻一些，容貌清丽，衣袂飘飘，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脸上虽然带着一丝浅笑，但那笑意却并未真正到达眼底。

在这两位“仙师”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着统一劲装的年轻弟子，神情倨傲，显然是随从。

村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恭敬地站在那两位仙师面前，脸上带着激动和惶恐交织的神色。

“各位乡亲！”村长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提高了声音，带着颤抖宣布，“天佑我临海村！今日，青云仙宗的仙长大驾光临，是为我辈凡人，赐下仙缘来了！”

“青云仙宗？”虾献心中一震。他从小听着关于修仙者的传说长大，知道那是凌驾于凡俗王朝之上、追寻长生大道的存在，是无数凡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云端之上的人物。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仙师”。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羡慕、敬畏、渴望、难以置信……种种目光聚焦在那几位仙师身上。

那背负长剑的男仙师，名为赵峰，此时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吾等奉宗门之令，巡游四方，寻觅有缘之人，引入仙门，修习大道。凡年满六岁，未满二十者，皆可上前，一试灵根。”

他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有机会成为飞天遁地的仙人？这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很快，在村长的组织下，符合条件的少年少女们，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排着队依次走到两位仙师面前。

赵峰身旁的那位女仙师，名为柳萱，她手中托着一枚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每个少年少女只需将手放在水晶球上，便能测出是否身具灵根，以及灵根的资质如何。

一个接一个的少年满怀希望地上前，又带着失望退下。那水晶球在他们手中，大多只是微微闪烁一下微弱的光芒，便再无动静。柳萱仙师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摇头。

“无灵根，下一个。”

“伪灵根，资质低下，与仙道无缘。”

……

冷漠的宣判声，让原本热烈的气氛逐渐冷却下来。仙缘，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很快，轮到了虾献。他深吸一口气，在父母鼓励和妹妹好奇的目光中，走上前，将手按在了那冰凉的水晶球上。

一瞬间，他感觉到水晶球似乎产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球体。只见水晶球内部，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蓝色光芒闪动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随即迅速湮灭，恢复了透明。

柳萱仙师瞥了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依旧是那清冷的声音：“水属性伪灵根，杂质过多，资质……下下等，无缘仙门。”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宣判，虾献的心还是猛地沉了一下。他看到了父母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但更多的是依旧不变的关爱。他默默收回手，退回到父母身边，低声道：“阿爹，阿娘，没关系，我本来就想留在村里陪你们。”

虾勇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臭小子，说什么傻话，当渔民有什么不好！”

这时，好奇的虾苗也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学着哥哥的样子，将小手按在了水晶球上。

异变陡生！

就在虾苗的小手接触水晶球的刹那，那原本沉寂的水晶球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冰蓝色光华！光芒如此强烈，甚至刺得周围的人都睁不开眼，一股冰冷的寒意以水晶球为中心扩散开来，让离得近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一直神色淡漠的赵峰和柳萱，脸色瞬间变了！赵峰猛地踏前一步，眼中爆射出惊人的神采，死死盯住虾苗，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柳萱也掩住了朱唇，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这是……”赵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千年难遇的‘玄阴灵体’！没想到在这偏僻渔村，竟有如此璞玉！”

玄阴灵体？

虾献和父母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这个词，但从两位仙师的反应来看，苗苗的资质，似乎好得超出了想象！

村长和村民们也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临海村，要出一位真正的仙人了？还是资质极好的那种！

赵峰看向虾勇和芸娘，语气虽然依旧保持着居高临下，但明显缓和了许多：“此女娃资质绝佳，乃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我欲将其带回青云仙宗，禀明师尊，亲自收为亲传弟子。你等意下如何？”

带回仙宗？

虾勇和芸娘愣住了。女儿才这么小，就要离开他们，去往那遥远而陌生的仙门？巨大的惊喜之后，是浓浓的不舍与担忧。

虾苗似乎被赵峰灼热的目光吓到了，怯生生地跑回母亲身边，紧紧抱住芸娘的腿，小声道：“娘……苗苗不想离开家……”

柳萱见状，柔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二位不必担忧。入我青云宗，便是踏上了长生仙路，前途不可限量。岂是这凡尘俗世、百年光阴可比？此乃她天大的造化，亦是你们全家的荣耀。”

荣耀？造化？

虾献看着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妹妹，又看了看眼神热切的仙师，心中第一次对那传说中的“仙门”，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疑虑。如果他们真的如此超然物外，为何看向妹妹的眼神，充满了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然而，在绝对的仙缘面前，虾勇和芸娘的担忧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在村长和众多村民羡慕的目光中，他们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终，在赵峰和柳萱的承诺（会好好照顾虾苗，并留下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和金银作为“补偿”）下，虾勇和芸娘只能艰难地点头同意。毕竟，没有人能忍心亲手折断孩子通往云端的翅膀。

两位仙师约定，三日后，便来接人。

仙师们御剑而去，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晒谷场上，留下了心思各异的村民，以及一个被突如其来的“仙缘”搅得心绪不宁的家庭。

虾献看着欢呼雀跃、尚不知离别之苦的妹妹，又望了望父母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忧愁，心中那丝不安，愈发清晰起来。这仙缘，究竟是恩赐，还是……祸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