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雨,缠缠绵绵下了三天。
苏家绣坊的闺房里,光线昏暗,苏凝坐在绣架前,指尖捏着一枚浸过朱砂的绣针,正细细绣着一幅新的符纹。绣绷上的丝绢泛着淡淡的金色,那是她用自己的指尖血混合了糯米水浸泡过的,上面的符纹比之前的解咒符更加复杂,线条扭曲如锁链,隐隐透着一股镇压的力道——这是她根据陈墨残留的记忆碎片,结合沈墨卿找来的古籍记载,摸索出的“镇煞符”。
手腕上的胎记红痕时隐时现,每次雨势变大,就会传来细微的刺痛,像是在提醒她,那具红棺里的煞灵并未沉寂。桌案上,那枚完整的缠枝莲玉佩静静躺着,表面的金色光芒变得内敛,却依旧能感受到内部微弱的震颤,与窗外的雨声形成诡异的共鸣。
“小姐,沈大人派人送来了东西。”春桃推门而入,带来一股潮湿的寒气,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沈大人说,这是他从府库中找到的古籍,或许对你研究镇煞棺有用。”
苏凝放下绣针,接过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墨香扑面而来,里面放着三本线装古籍,封皮已经泛黄,上面写着《上古邪器考》《禁术录》《煞灵辨》。她随手翻开《煞灵辨》,里面的字迹工整,记载着关于“煞灵”的描述:“煞灵,生于阴邪之地,寄于至凶之器,以怨为食,以血为引,不死不灭,唯以纯阳之力辅以血脉封印,方可镇压……”
“纯阳之力……”苏凝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沈墨卿腰间的绣春刀——那把刀曾斩杀无数奸邪,沾染过忠勇之士的热血,或许就是纯阳之力的载体。而血脉封印,无疑指的是她和林砚身上的陈墨血脉。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雨势瞬间变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桌案上的玉佩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绣绷上的镇煞符也随之发光,与玉佩的光芒相互呼应,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从门缝钻进来的黑气。
“小姐,你看外面!”春桃惊恐地指着窗外。
苏凝快步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只见巷口的方向,一道黑色的雾气正缓缓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是那天在李府遇到的煞灵。它似乎被绣坊里的金光吸引,正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所过之处,地面的积水泛起黑色的涟漪,花草瞬间枯萎。
“它找到这里来了。”苏凝的心脏沉了下去,她没想到煞灵的感知力如此之强,竟然能穿透绣坊的屏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巷弄的寂静。沈墨卿骑着一匹黑马,身披黑色披风,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他看到巷口的煞灵,眼神一凛,翻身下马,拔出绣春刀,刀身寒光一闪,朝着煞灵劈去。
“叮——”
绣春刀与煞灵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煞灵被劈退几步,发出一阵尖啸,黑气暴涨,化作无数触手,朝着沈墨卿缠去。沈墨卿身手矫健,挥舞着绣春刀,将触手一一斩断,黑色的汁液溅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苏凝,带着古籍和玉佩,立刻跟我走!”沈墨卿一边战斗,一边朝着绣坊大喊,“李府的红棺异动,其他被李嵩迫害的工匠冤魂被煞灵唤醒,整个应天府都陷入了危机!”
苏凝没有犹豫,立刻收起古籍和玉佩,拉着春桃快步跑出绣坊。春桃吓得浑身发抖,紧紧跟在苏凝身后。沈墨卿看到她们出来,虚晃一招,击退煞灵,护着她们跳上马车。
“驾!”
车夫扬鞭,马车疾驰而去,留下煞灵在原地发出不甘的尖啸,黑色的雾气在雨中弥漫,渐渐笼罩了整个巷弄。
马车内,苏凝看着沈墨卿苍白的脸色和手臂上被黑气灼伤的伤口,担忧地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无妨。”沈墨卿摇了摇头,用布条包扎好伤口,“我已经让人将李府的红棺转移到了锦衣卫衙门的密室,那里布下了多重符咒,暂时能压制煞灵。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煞灵的力量在不断增强,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彻底镇压它的方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苏凝:“这是我派人快马加鞭从京城请来的玄门高人的回信,上面说,镇煞棺乃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邪器,里面的煞灵是被封印的上古凶煞,陈墨的怨念只是意外将其唤醒的钥匙。要彻底镇压它,需要三件东西——纯阳之器、血脉之引、镇魂之印。”
“纯阳之器是你的绣春刀,血脉之引是我和三百年后的林砚,那镇魂之印是什么?”苏凝连忙问道。
“玄门高人说,镇魂之印藏在陈墨的故乡,江南苏州府的一座古墓中,那是陈墨家族世代守护的宝物,也是唯一能彻底封印煞灵的关键。”沈墨卿的眼神凝重,“我们必须立刻前往苏州府,找到镇魂之印,否则一旦煞灵冲破封印,不仅是应天府,整个江南都会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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