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览会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薄雾如纱般笼罩着海城。市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偶尔驶过的早班车打破宁静。
蓝草和刘老板站在车站入口处,身旁是林爷爷和老赵头,还有几个来陪同的乡亲,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脸上刻着岁月的风霜。林爷爷年过六旬,但腰板笔挺,眼神炯炯;老赵头则略显佝偻,双手粗糙如树皮,那是常年采茶炒茶留下的印记。
蓝草作为茶厂的老板,此次博览会肩负多重使命:既要推广特级茶,陶瓷,又要开拓辣椒酱新业务。她瞥了一眼手表,才六点半,离博览会开馆还有两小时,但心中已如绷紧的弦。刘老板到底成熟些,此时正帮林爷爷整理衣领,低声叮嘱路途小心。
“林爷爷、赵叔,这一路辛苦您们了,”蓝草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清晨的微哑,却透出不容置疑的郑重:
“老赵叔,回去收茶芽时,千万要仔细些。今年春寒长,茶芽金贵,稍有不慎就伤着嫩叶。”
她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到画着茶芽示意图的一页,递给林爷爷及另外几位乡亲:“林爷爷,您看,乡亲们也看看,你们告诉手下采茶人,只采这顶端的单芽,长度不超过两厘米,颜色得是翠绿带银针,这是特级茶的命根子啊!”
林爷爷接过笔记本,眯眼细看,粗糙的手指轻抚纸页:“蓝草妹子放心,俺们山里人干了一辈子茶活,手上有分寸。昨儿个博览会上,那些客商抢着尝您的云岫翠芽,俺都瞧见了,供不应求哩!”
刘老板在一旁点头附和,拍着老赵头的肩:“赵叔说得对。但蓝草的意思是,清明一过,雨多芽就老,一级茶、二级茶就能上市补货,可眼下特级茶是招牌,不能砸。您二位得盯紧采茶人,只采芽,别混了叶。”
林爷爷哈哈一笑,胸膛拍得咚咚响,惊飞了路边树上几只早起的麻雀:“蓝草妹子、刘老板,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手下那帮采茶娃子,都是我从小带大的,手稳眼尖。回去我就传话,谁要敢多采半片叶子,我扣他工钱!”
他眼神忽转严肃,压低声音,“不过啊,今年茶芽少,价格可得公道。你们城里人抢着要,我们山里人也不能白忙活。”
蓝草连忙应声:“价格按合同来,一斤五元,一分不少!等你们这批茶芽一到,我立刻安排加工。博览会这边反响好,己经签了几个订单。等结清账,立马给你们给账!”
老赵头想起昨日的火爆场面:展台前排起长队,客商们对特级茶赞不绝口,可库存已告急。这让他既喜又忧,喜的是市场认可,忧的是供应链脆弱。三人又寒暄几句,车站广播响起,催促乘客进站。
蓝草和刘老板帮他们拎起行李,一路送到月台。临别时,老赵头忽地转身,从布兜里摸出一个小纸包:“蓝草,这是俺家婆娘晒的野山椒,你尝尝鲜。你说的红星厂剁辣椒,保准能成!”蓝草心头一暖,连声道谢。
送走两位老人后,蓝草独自站在月台上,望着远去的列车吐出的白烟,在晨光中渐渐消散。
刘老板拍拍她的肩:“回吧,博览会还等着呢。”蓝草点头,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却愈发坚定。
她掏出手机,翻看红星厂的资料,这家老字号辣椒酱厂应该是本届博览会的重点目标,可昨天一天都无人问津,那个环节出错了!刘老板见蓝草眉头深锁,开导着她:“他们的剁辣椒以鲜辣醇厚闻名,若能让商家签下代理权,就能为厂子开辟新战线。”
“这也是个办法,第二天了,成败在此一举!”蓝草喃喃自语,晨风拂过脸颊,带着车站旁早点摊的油香和隐约茶味,叹了口气道:“茶芽要精,辣椒要辣,生意场上,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等下开几罐给大伙尝尝!”
城市在曙光中苏醒,蓝草汇入人流,朝着博览馆的方向大步走去。
博览会A3展区中央,一座由玻璃瓶垒起的赤色山峰在射灯下流光溢彩。蓝草半蹲在展台前,将红星剁辣椒一瓶瓶错落堆叠,深红酱体与金黄封盖交映,宛如熔岩覆雪的山脊。
两位茶艺师小姐姐在旁侧的长案上表演“云岫三点头”,青瓷壶倾泻的碧色茶汤,与辣椒山的炽烈形成奇妙对峙。
人流被这矛盾的美学吸引,渐渐围成扇形,其中几位拎着皮质公文包的中年人尤为显眼,他们的衬衫熨得笔挺,胸口别着“凯旋楼”“百味居”等酒楼的镀金徽章。
“这辣椒塔倒是新鲜!”凯旋楼的采购经理老周摸着下巴,目光扫过展台角落的试吃碟。碟中萝卜干红油晶亮,辣白菜脆生生叠成莲花状,他忍不住扎起一块入口,顿时眼睛发亮:“嚯!这腌菜比我家后厨做的够劲!”
同行的百味居陈老板却盯着茶艺师手边的茶叶罐,犹豫道:“你们那特级茶……能试喝吗?我们饭店免费茶水最近被投诉寡淡,可好茶成本实在扛不住。”他掰着指头算账,“一壶龙井二十块,客人能续五六泡,我们收三块钱茶位费还得倒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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