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小伙子,我和你们蓝草是知交,以后有这种喜事尽管通知我,我也来沾沾喜气!”
蓝草走近魏大姐,示意郭律师和阿红再继续敬酒,“魏大姐,我们商量一下明年的计划,过完年开春了,茶园和采摘园就开放,你可要为我这事上点心!”
“那是自然,我早己印好传单在市里发放,报名的还蛮多的,你就等着看好吧!”
“那就多谢了,我敬你一杯!”
蓝草和魏大姐的杯子碰在一起,友谊的火花越碰越大!刘老板也举着杯过来,左右四处打量下,问道:“蓝草,你没通知于老师夫妇吗?”
“通知了的,临近过年,他们家具厂忙,应该会晚点到,郭姐夫知道的!”
“哦哦哦!那加工厂的那班人呢,也没看到厂长和会计?”
“在的,在门外的桌上呢,他们怕位置不够,先让游客们坐,别说啊!这厂长挺给力,等我明天把账理清了,给他发奖金!”
“全凭你做主,我没意见!”
“哈哈哈…!”
婚宴进行的如火如荼,农家乐内一片喜气洋洋!门外又响起了鞭炮声。厨师长站在台阶拖着尾音唱道:“出丸子咯!”
厨房巨大的蒸笼盖子猛地掀起,滚烫的白雾如挣脱束缚的巨兽咆哮而出,瞬间吞没了半间屋子。厨房里众兽洪亮的嗓音劈开这片白雾:“时辰到——丸子出锅!”
那托盘里,一颗颗圆润饱满的肉丸子半浸在羊奶白的汤里,其中的红枣深绛如血,在氤氲的热气里沉沉浮浮,飘散出阵阵甜香,这便是此地农村里新人婚宴必享的“子孙汤”,一碗滚烫的祈愿。
“噼里啪啦——!”院门外骤然爆响的鞭炮声,恰似一道无形的军令。灶房里那些穿着蓝布围裙的婶子们应声而动,脚步迅疾却不慌乱。
一盘盘盛满祈愿的瓷碗被稳稳托起,鱼贯而出,厨师长立在厨房门槛上,脸上皱纹被热气蒸得舒展,他提起丹田气,用上了唱地方古戏的腔调,悠长的嗓音穿透鼎沸人声:“贵客满堂——福禄双全,子孙丸子上桌喽!”声浪刚落,托盘已如流水般淌过席间,稳稳的落在每一盘交错着碗碟的桌子中央。
无数双筷子迫不及待地涌向那盘中的热腾腾的祈愿。丸子圆润的弧度在汤中轻晃沉浮,红枣的甜蜜仿佛已融化在舌尖。
老太公笑得豁牙皆露,粗糙的手指点着碗沿:“红妹子这福气,就藏在这丸子里头咧!”满桌喧腾的笑语如沸水翻滚,淹没在咀嚼声与碗筷的脆响中。
突然,院子外头再次炸开一阵更密集、更持久的鞭炮声浪!这喧响突兀地砸进婚宴的酣畅里。众人举筷的手纷纷凝在半空,惊疑的目光如探照灯般齐刷刷射向院门。
只见三辆锃亮的黑色轿车不知何时悄然停驻在院外。尘埃落定处,车门相继打开,当先一人步伐沉稳,面容端肃而不失亲和,正是县委书记。身后跟随着几位神情干练的领导。喧闹的喜宴仿佛被骤然按下了暂停键,满院鼎沸的人声顷刻间低伏下去,只剩残余的鞭炮硝烟在空气里无声弥漫着惊讶。
“哎哟!他们怎么来了!”主桌上,新郎郭律师立马起身,身旁刘老板低呼一声,手中酒杯几乎脱手跌落。他猛地站起,酒液泼溅在西装前襟也浑然不觉。几乎是同一瞬间,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阿红和蓝草也腾地起身。村长哆嗦着用手抚平衣角,父女俩交换了一个既惊又喜、更混杂着某种无措的眼神,无需言语,众人已快步穿过凝固的宾客之潮,急急迎向门口。
“老书记!各位领导,真是……天大的面子,天大的面子啊!快请上座!”村长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微颤,双手在裤缝上局促地蹭了蹭,才紧紧握住书记伸来的手。
阿红姐颊上绯红,将新娘的羞涩与庄重合二为一,微微欠身:“太意外了,欢迎各位领导。”她声音清亮,努力穿透那残留的鞭炮余音。
杯盏被无声而迅速地重新布好。老书记一行人被郑重引至主桌最尊贵的位置落座。原本围坐在这里的几位长辈,早已悄然起身让位,挪到稍远的板凳上,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透着几分敬畏和疏离。
桌上气氛微妙地变了,方才的恣意笑闹悄然收敛,敬酒动作多了几分斟酌与谨慎。厨师长不知何时又闪回灶房里,那唱菜的亮嗓门此刻也哑火了,用一双油腻的手在围裙上反复搓着,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桌的动静。
蓝草往厨房看来,又眼神示意厨师长做菜,厨师长立马回了个手势,一头扎进厨房叮叮当当的准备食材。
“村长嫁女,郭老板娶亲,是我们来迟了,我敬两位新人一杯,祝你们夫妻同心,早生贵子!”
老书记含笑举杯,一口干了杯中酒,郭律师夫妇立马回敬,老书记放下酒杯环视众人,打破了短暂的凝滞,“各位乡亲继续,莫要被我们打扰了兴致!我们只是来沾沾喜气,分享这新人佳偶天成的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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