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领导的车辙刚碾过翰林农庄的柏油小路,那曾被视作荒废象征的满山杂树烂草,一夜之间竟成了点石成金的预言。
次日清晨,露水尚在草尖上悬垂,县委书记已带着农业局几位骨干风尘仆仆地踏进了农家乐大门。烂草,刘老板和郭律师早已候在院中,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
“老书记,您这速度,真是雷厉风行啊!”刘老板大步迎上去,双手紧握住老书记的手,那力道里透着军人特有的实诚与激动,“快请进,茶都备好了!”
众人刚落座,郭律师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老书记面前,镜片后的目光沉稳而锐利:“书记,你也看到了,省领导昨天实地考察后,对这片荒山的潜力非常认可,尤其对种植药材给予了明确支持。你再给我们分析分析!”
老书记的指尖在文件上某处重点敲了敲,“省农业厅批示的核心精神,就是希望翰林农庄能趟出一条‘点草成金’的路子,做成标杆,形成带动效应。”
“好!太好了!”烂草一拍大腿,眼中精光四射,“省里这批示,是雪中送炭,更是点醒梦中人啊!不说咱们这县就这十里八村有多少山头,数都数不过来,不都跟翰林农庄以前一样,荒着、废着?这批示就是一把金钥匙!我肯定要带十里八村共同发展的!”
老书记频频点头,转向农业局的张局长,“老张,技术支撑、政策配套,必须立刻跟上!要人给人,要技术给技术!由你带骨干全力配合蓝草!”
刘老板适时接过话头,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憧憬:“老书记,张局,不瞒您们说,我们连夜盘算过了。您看…”
刘老板起身指向窗外连绵的青山,“那一片向阳坡,土质疏松,光照足,最适合种黄芪;背阴湿润的沟谷,湿度大,种白芨是顶好的!我们按省领导的计划第一期先整合这周边五百亩林地!”
张局长双眼发光:五百亩呀,一但出产,这县就成药都了,不仅吸引八方来客购药材,还能带动另外的经济,有搞头,有盼头!张局长连忙回话;
“我们农业局会派专人来技术指导,引进自动撒水浇灌除虫和土壤干湿监测,搞标准化、生态化种植。只要这头炮打响,乡亲们看到实实在在的票子,后面就好比滚雪球!不说这十里八村全种植药材,就是全县都种植也不在话下!”
张局那洪亮的声音像是一把撒向干柴的火星,省领导批示翰林农庄种药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山风,早已在晨光熹微时便席卷了十里八乡。
当老书记一行人还在农家乐的包厢里规划着锦绣蓝图时,院门外已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张局的话音未落,农家乐那扇略显斑的大门已被急切地推开,发出“嘎吱”一声悠长而吃力的呻吟。
门口,瞬间涌进一群风尘仆仆的人影。打头的是临近几个村的支书和村长,后面还跟着不少闻讯而来的村民代表,个个脸上都像被山里的日头反复炙烤过,刻着深深的沟壑,此刻却因激动而泛着红光,眼神灼灼,仿佛要燃起来。
“蓝草!刘老板!”牛角冲的老支书赵大爷嗓门最大,他挤在最前面,粗糙的大手在空中急切地比划着,像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俺们牛角冲那后山,荒了多少年啦!草长得比娃都高!省里都发话了,你们石湾村要种药材,这泼天的富贵,可不能落下俺们牛角冲啊!”他身后,几个村长也争先恐后地嚷开了:
“是啊老书记!我们汗领冲也有大片好坡地闲着哪!”
“还有我们响水村!离你们石湾村最近,便于管理呀!”
“老书记,刘老板,蓝草,我们村的人,力气有的是!给你们开荒山不要工钱,只要你们种植成功了,求求你们带带我们村,大家都太苦了!”
小小的农家乐院子,顷刻间被这滚烫的渴望填满、撑胀。七嘴八舌的恳求、略带乡音的急切表白,交织碰撞,嗡嗡作响,汇成一股灼热的气流,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泥土味,还有一种名为“盼”头的、沉甸甸的东西。
刘老板看着眼前一张张被山风和穷困打磨得格外坚韧的面孔,心头一热,正欲开口安抚,却被郭律师轻轻按了下他的手臂,他自己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力量:
“乡亲们!大家的心声,老书记和我们,都听见了!”人群的喧嚷声浪,如同被无形的手按下,渐渐低伏下去,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郭律师身上。
“省领导的批示,在翰林农庄试点一年,我们绝不会关起门来自己发财!”郭律师环视众人,语气斩钉截铁,“省领导的核心目的,就是要探索一条能带着大伙儿一起致富的路子!”
众乡亲们带着欣喜点头,只见郭律师微微一顿,抛出了关键:“我们初步设想,明年全力种植药材,如果成功了,那由翰林农庄牵头,请省领导批示这十里八村就可以种植药材了,但大家要以我们农庄为龙头,由我们统一提供优质种苗、技术培训、保底收购,大家以村为单位,用林地、劳力入股,风险共担,利益共享!我们赚一块,乡亲们至少也能赚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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