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忠州军四千人改走陆路,这一千人继续走水路,自西向东顺江而下,到达离瞿塘关官道岔口五里路的瞿塘关原夔州水师码头停靠。他们一听到钟鹏举的荆州海军即将抵达后,他们立刻往上游撤退。
当曾玄杰的万州军快抵达瞿塘关官道岔口时,双方取得联系并达成协议:若曾玄杰陆路进攻顺利,忠州水军则继续沿江而下,在水域提供支援,协助他们抵达白帝城;若曾玄杰陆路遭遇阻碍,忠州水军将协助他们从水路撤离。
结果,曾玄杰所率领的万州和盐监援兵部队在官道岔口不幸遭遇了敌军的伏击,形势顿时变得极为危急。与此同时,忠州水师在接到前方传来的紧急战报后,迅速调转船头,火速杀回瞿塘关水师码头,准备进行救援和接应。
然而,当忠州水军船队各式近百艘船(原要搭载忠州军5000人、镇江军人)心急火燎地抵达离码头三里的距离时,他们却不禁感到一阵震惊。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心头一紧,只见钟鹏举荆州海军禤业强和司徒波这两位将领,已经早早地在这里等候多时。
了望塔上的惊呼声刺破了江风——原本空荡荡的码头岸边,此刻竟如钢铁森林般,矗立着六十艘形制规整的战舰,黑沉沉的舰身倒映在江面上,像一群蛰伏的巨兽,正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们。
最先攫住忠州水军视线的,是战舰那令人窒息的规整阵列。六十艘战舰以“雁形阵”排开,舰与舰间距不足十丈,相同级别的每一艘的吃水线都精准对齐,仿佛用尺子丈量过一般。舰身通体刷着深黑色的桐油,在刺眼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船头的撞角獠牙毕露,嘴角还挂着未干的江水,像是刚从江底深渊中苏醒。船帆虽未升起,却能看到帆布边缘露出的铜质铆钉,密密麻麻如鱼鳞般排列,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更让他们心头发紧的,是舰艏和舰舷两侧伸出的那些黑黑乎乎的炮管。每艘战舰的甲板上,都架设着4到6门中型青铜炮、钢炮和6到8门轰天炮,炮管粗如大碗口,长度足有两丈,炮口斜指江面,正对着忠州水军驶来的方向。
炮管表面布满了铸造时留下的纹路,在晨光下泛着澄亮的金属光泽,炮口内侧黑黢黢的,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偶尔有江风掠过,吹动炮管旁悬挂的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这细微的声音落在忠州水军耳中,却比惊雷更令人心悸——他们“太清楚”这些炮管的威力了,只需一发炮弹,便能将普通战船的船板轰出“丈许大”的窟窿,江水瞬间便能灌满船舱。
甲板上的荆州水军炮手更是如雕塑般严阵以待。他们身着黑色铠甲,头盔上的红缨整齐划一,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忠州水军的战船。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嘈杂的喧哗,整个舰队安静得可怕,只有江水拍打舰身的“哗哗”声,以及士兵们偶尔调整武器的细微响动。
这种极致的安静,比千军万马的呐喊更具压迫感,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将忠州水军困在其中。
钟鹏举荆州水军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部署和严密的准备,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这一幕无不显示出对方早已洞察先机,做足了充分的战斗准备,让忠州水军的将士们不禁暗自心惊。
忠州水军的战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船头的将领脸色煞白,握着船桨的士兵双手微微颤抖。他们原本心急火燎赶来支援,满心以为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眼前的景象却如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所有的侥幸。
钟鹏举麾下禤业强和司徒波一高一矮两位将领,正站在旗舰的船头,身披亮银色的盔甲,腰间佩剑的剑鞘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他们没有怒吼,也没有下令,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仿佛早已洞悉了忠州水军的一举一动,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江风突然变大,卷起江面的浪花,拍打着忠州水军的船身。一名年轻的水兵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旗舰上一门青铜炮的炮口,那黑沉沉的炮口像是有生命一般,正牢牢盯着他,让他瞬间浑身冰凉,手脚发软。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炮弹呼啸而来的场景,听到了船板碎裂的巨响,感受到了江水淹没身体的冰冷——恐惧像藤蔓一样,从脚底快速爬上心头,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整个忠州水军的船队陷入了死寂,没有人敢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口呼吸。他们看着眼前这支严阵以待的钢铁舰队,看着那些指向自己的黑黑乎乎的炮管,终于明白:他们不是来支援的,而是闯入了对方早已布好的陷阱。震撼过后,深入骨髓的恐惧开始蔓延,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影——这场战斗,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双方无声地对峙着。
江风突然停滞的瞬间,旗舰上瘦小的禤业强的目光冷冽如碾蝼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