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张地关注着城门聚集人群动向的钟鹏举立于第三层防线后了望塔上的“江州神医钟鹏举抗疫先锋队”大旗之下,银甲在艳阳里泛着冷光。
钟林倍所在的了望塔在一个平整的坡地平台上,视野开阔。
虔州南康守将刘叶成蛊惑农夫企图祸水东引的行径太令人恶心了,其心可诛。
钟林倍望着潮涌般扑来的人潮,当机立断抬手挥动绿色令旗。
两侧坡顶瞬时响起机括转动和绞车转动的咔嗒声,数百张弩机从茅草后探出头,手柄粗的箭杆和锋利的箭簇在白花花的阳光里闪闪发亮,齐刷刷对准人潮最前端。
高坡上的弩机并非普通踏张弩,而是改良过的“三石床弩”,弩臂上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机括处挂着锋利的铁钩(可瞬间锁定弓弦)。
弩手们半跪在地,有人瞄准,有人按弦,有人扣扳机,有人缓慢而稳定地转动着绞车,使三弓同时张开。箭簇涂着黑漆(淬过防血凝结的药剂,见血封喉),数百支箭的阴影在坡下投出片移动的“死亡之网”。
它还能发射斗子箭(即系铁斗于弦上,斗中装一般弩箭数十支),数十支箭会齐射而出,如鸦纷飞。
钟鹏举挥令旗时,旗面划破空气的“咻”声刚落,坡顶立即响起“哗啦”的机括声,所有弩箭同时微调角度,箭簇反光在农夫脸上扫过,像刀背轻刮皮肤。这种“令行禁止”的同步性,让农夫们突然意识到:眼前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能瞬间收割性命的机器。
一千名重甲骑兵一声怒喝齐齐举起手中的亮铮铮的陌刀,寒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骑兵的明光铠在刺眼的阳光中泛着冷光,甲片边缘还凝着前次作战的暗红血渍,战马披的铁网马甲上,倒刺勾着半片风干的布料。骑兵们始终背挺如枪,头盔护面放下,只露双眼,冷得像结了冰的河面。
数十台钢铁抛石机早已装填好天雷火、铁弹和霹雳炮正严阵以待。
这些天雷火发射器并非临时架设,而是固定在特制的铁架上,高耸巍峨的骨架散发着金属的冷冽的威严。旁边堆着的铁弹并非浑圆,而是铸有尖刺,阳光下能看到尖刺上残留的铁锈,每颗铁蛋都用红布包裹,像堆沉默的血球。
“将军,放箭射杀吗?”监军陆明远紧张地问道。
钟林倍摇头,目光扫过那片攒动的黑脑袋——有不少人脖颈还带着疫斑,手里却攥着啃剩的草根,“他们是走投无路的被逼疯的百姓,不是敌人。”
话音未落,人潮已冲到距营地百丈处。
低沉的号角突然响起,一千重甲骑兵列成铁壁齐声吆喝着准备发动冲锋,在马匹嘶叫声和马蹄踏地的震响里,甲叶碰撞声像块巨石压在人潮心头,冲在最前面的农夫个个忽然腿软,锄头、铡刀和菜刀等“哐哐当当”地砸在地上。
刀柄在泥里砸出个坑,一个农夫想弯腰去捡,却瞥见弩箭的阴影正罩着自己的脖颈,喉咙突然发紧,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原本潮水般的人潮,在弩箭与铁蹄的双重威慑下,渐渐从“冲锋”变成“蠕动”。
此时重甲骑兵阵鸦雀无声,连战马都敛着蹄子,只有风刮过甲胄的“呜呜”声。与坡下农夫的嘶吼、哭嚎相比,这种极致的安静更令人心悸——仿佛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正用沉默丈量扑杀的距离。
“蠕动”人潮的最前排的人距坡底只剩二十丈,却没人敢再抬脚——他们看见坡上骑兵的马鼻喷出白气,铁蹄在地上刨出小坑,像随时会踏碎骨头,而弩手们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力,机括发出“咔嗒”的轻响,像死神在倒计时。
“放火箭,五十丈,造隔离火墙!”钟林倍忽然挥下红色令旗。坡顶以及营地瞬时腾起一片火红的箭雨呼啸着划过天空精准地落在五十步远的位置,数千支火箭立即点燃了那里的禾草和灌木丛,竖起一道不可逾越的熊熊燃烧的火墙。
红着眼拼命往前冲的人潮戛然而止。
“放天雷!”钟鹏举忽然挥下黄色令旗。坡顶瞬时腾起三道火光,三颗黑铁球拖着烟尾撞向城门楼的上部建筑物——不是砸人。
所有百姓转头望向城门。
天雷火发射时,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三弹呈“品”字形掠过人群头顶,炮弹刺空的轰鸣里,能听见引信“嘶嘶”的燃烧声。
在第一个天雷火在城门楼第一层中炸开的火光里,三层的城门楼轰然倒塌,裹着碎石和碎木砸在城头上,激起数丈高的烟火浪。
在飞溅的砖石和木屑里,在惨叫声着中,守军的尸体像麻袋般抛出去。
第二颗和第三颗同时炸中城门洞,整个城门被炸塌,浓烟滚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轰鸣声在耳畔炸开,这突如其来的“天雷”简直犹如晴天霹雳,第一次见识到天雷火威力的百姓们吓得肝胆俱裂,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纷纷跪在地上,最后彻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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