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该相信谁呢?
系统的警告如同冰水泼头,让林晚星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
她刻意减少了在院子里活动的时间,即便出去,也尽量避免与可能出现的陆北辰碰面。
然而,那座“小冰山”和她扫描所见的异常,以及那冰冷的警告,却像烙印般刻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排他性与潜在危险性”……这与他递过来的草编兔子、接住她的坚实手臂、以及那颗放在毯子上的水果糖,形成了无比割裂的对比。
她该相信冰冷的系统判断,还是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温暖?
这种纠结让她完成任务后的喜悦都淡了几分。她开始更谨慎地试验“基础扫描”功能。
她发现这个功能并非无所不能,它似乎对“能量”和“生命状态”有反应,但对具体思想、情绪无效,且持续使用会消耗她的精神力,让她容易疲惫。
这天,苏婉清带着她去服务社买日用品。回来的路上,经过大院操场边的双杠区时,林晚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北辰独自一人,正在练习单杠卷身上。他的动作标准而流畅,蕴含着超越年龄的力量感,旧军装被汗水浸湿,紧贴在挺拔的背脊上。阳光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林晚星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扫描功能几乎要下意识启动,又被她强行压制住。
就在这时,几个比陆北辰稍大些的半大少年,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是后勤处几个干部家的孩子,平日里就有些游手好闲。为首的那个,叫孙小胖,家里颇有些依仗,一向不太服陆北辰。
看到陆北辰在训练,孙小胖故意提高了嗓门,阴阳怪气地对同伴说:“哟,瞧见没?有人还真把自己当兵王了?天天搁这儿练,给谁看呢?”
“就是,没妈管的孩子就是野,就知道使蛮力。”
“听说他爸又出差了?啧啧,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吧?”
恶意的嘲弄如同石子,砸向那个沉默训练的少年。
陆北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没有听见。但他绷紧的下颌线和骤然冷厉的眼神,泄露了他并非无动于衷。
他完成了最后一组,利落地跳下单杠,拿起搭在旁边的旧外套,准备离开,自始至终没有看那几人一眼。
这种彻底的无视,显然激怒了孙小胖。他觉得丢了面子,快走几步,拦在陆北辰面前,挑衅地昂着下巴:“喂!陆北辰,跟你说话呢!聋了?”
陆北辰终于抬起眼皮,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他,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畏惧,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看跳梁小丑般的漠然。
“让开。”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孙小胖被他的眼神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推陆北辰的肩膀:“你狂什么狂!”
冲突一触即发!
苏婉清见状,眉头紧皱,抱着林晚星就想冲过去。然而,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林晚星,目光却紧紧锁在陆北辰身上。
她看到在孙小胖伸手推来的瞬间,陆北辰的右手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手背上青筋微凸,那是即将反击的信号!他周身的银白色光晕(即使不主动扫描,似乎也能模糊感知到)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不能动手!林晚星心里猛地一紧。对方人多,而且孙小胖家背景不一般,陆北辰一旦先动手,不管对错,很可能吃亏!
情急之下,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系统的警告,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异常。她只知道,她不想看到这个几次帮过她的少年陷入麻烦。
就在陆北辰肩膀微沉,准备格开孙小胖的手,而孙小胖的同伴也围拢上来的前一刻——
“啊——!!!”
一声极其响亮、带着十足惊恐和愤怒的婴儿啼哭,猛地从林晚星喉咙里爆发出来!她不是委屈的哭,而是那种被巨大声响或可怕景象惊吓到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的哭声,像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打破了操场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源。
苏婉清也吓了一跳,连忙拍着女儿安抚:“星星不怕不怕,没事啊……”
陆北辰即将动作的身体顿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到了被母亲抱在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的林晚星。她那惊恐的眼神,正直直地望着他们这边。
孙小胖几人也被这哭声搞得有点懵,举着的手僵在半空。
林晚星一边“惊恐”地大哭,一边伸出一只小手指着孙小胖那几人,然后另一只小手紧紧攥住母亲的衣领,把脸埋进去,身体还配合地瑟瑟发抖,仿佛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
完美的、属于受惊婴儿的反应。
苏婉清立刻明白了什么,她抱着女儿,脸色沉了下来,目光不悦地扫向孙小胖几人:“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在这儿吵吵嚷嚷干什么?看把我们家孩子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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