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镇魔窟上层的拐角,那句“外面还有一堆破事”还在空气中回荡。
张正清握着温热的药葫芦,看着师尊消失的方向,又猛地回头,望向那三个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洞窟。五雷斩邪符的雷光已然消散,但那绘制成功时引动的天地正气、执掌律令的微妙感觉,以及突破地级时心神与天地交感的瞬间清明,让他窥见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极其危险却又充满诱惑的道路。
地级初期……不够!
远远不够!
姬砚尘那小子身负紫微星力和帝君传承,南宫清越也独闯北关外突破……就连林宇横那家伙上次打电话也知道跑去灌江口寻找机缘了。
自己只是画成一道五雷符,刚刚踏入地级,在这即将到来的巨大风暴中,又能做些什么?难道还要像在摘星楼那样无力吗?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笋,猛地从他心底钻出,瞬间攫取了他全部的心神!
魔念……
这镇魔窟底层,最不缺的就是魔念!而且是上古大魔最本源的恶念!
它们能侵蚀心神,也能……成为资粮!
《清静经》可守心,《玄敕》之法可沟通天地律令,五雷正法可破邪显正……既然我能在此地画出五雷斩邪符,证明我已初步具备了在这极恶环境中“以正驭邪”的资格!
为何……不能更进一步?
为何不能像师尊所说,真正去“沟通”这天地间的所有力量——包括这极致的“邪”,然后以我【玄敕】之“律令”,将其掌控、转化、甚至……吸收?!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这是绝对的离经叛道,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头!
但……一想到东关的惨烈,想到总帅的陨落,想到伙伴们都在搏命,想到未来可能更加黑暗的局面……张正清眼中的犹豫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所取代。
“妈的……富贵险中求!道爷我拼了!”
他猛地将葫芦里的灵药一饮而尽,磅礴的药力化开,迅速恢复着他消耗的体力和灵力。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非但没有跟上师尊离开,反而一步步地、更加深入地走向那三个洞窟的中心!
他选择了一个位置,正好处于三个洞窟逸散出的魔念交织冲击的最核心点!
盘膝坐下,五心朝天。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清静经》再次运转,清光护体。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地防御和抵抗。
他小心翼翼地、主动地放开了自身心神的一丝防御,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渔夫,开始尝试“垂钓”那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本源魔念!
轰!!!
仿佛在滚油中滴入了冷水!
当第一缕蕴含着无尽杀戮**的血色魔念触及他放开的心神时,张正清整个人如遭重击,猛地一颤!眼前瞬间被无边的血海尸山所充斥,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死死咬住牙关,舌尖都被咬出血来,依靠着《清静经》和刚刚突破的地级心境强行稳住,【玄敕】法力疯狂运转,试图去分析、去理解、去“律令”这股杀戮意念,将其强行纳入自己的掌控范围。
这过程痛苦无比,如同将灵魂放在磨盘上反复碾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紧接着,那诡诈欺骗的魔念如同毒蛇般钻入,试图扭曲他的认知,让他怀疑一切,包括自己的道、自己的坚持。
随后,那纯粹黑暗死寂的魔念也悄然蔓延,要将他拖入永恒的虚无与冰冷。
三种上古魔头的本源恶念,从三个方向,如同滔天巨浪,疯狂地冲击着张正清这艘刚刚加固的小船!
“啊啊啊——!”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吼,七窍甚至开始渗出细微的血丝!身体表面清光与魔气疯狂交织闪烁,情况岌岌可危!
这太疯狂了!这根本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承受的!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张正清那平日里看似跳脱不羁、实则无比坚韧的道心,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没有崩溃。
他硬生生扛住了第一波最猛烈的冲击!
并且,他开始艰难地、尝试运转一种他从未真正理解、此刻却福至心灵般浮现的【玄敕】秘法——并非简单的绘制符箓,而是试图以自身心神为符纸,以意志为朱砂,以【玄敕】法力为笔,在这内外交攻的绝境中,绘制一道烙印在自己灵魂深处的——“心符”!
这道“心符”没有固定的形态,它的核心便是“执掌”与“转化”!
执掌自身心念,执掌外来魔念!
转化邪恶之力,化为护道之功!
这无疑是一次豪赌!赌他的道心足够坚定,赌【玄敕】之法的本质足够高端,赌他能在被魔念吞噬前,完成这前所未有的壮举!
时间一点点流逝。
张正清如同老僧入定,又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溺水者。他的气息时而微弱如游丝,时而狂暴如魔头,身体时而冰冷如尸,时而滚烫如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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