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阎罗的威压如同幽冥天穹崩塌,轰然镇压而下。那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而是地府权柄的具象化,是法则的锁链,针对一切扰乱阴阳秩序的存在。
魔躯地藏发出的咆哮瞬间被压回喉咙,那庞大的佛魔法相剧烈震颤,体表蠕动的魔纹如同被烙铁烫伤般发出“滋滋”的焦臭声,光芒急剧黯淡。来自外部的强大压力,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内部佛性与魔念那脆弱的平衡!
“不——!”意识海中,魔影发出不甘的尖啸,它的力量被十殿阎罗的法则之力强行压制、剥离,对佛心的侵蚀和控制瞬间松动。
“南无阿弥陀佛……”地藏王佛心的虚影骤然光芒大盛,宏大的佛号响彻意识海,不再是之前的疲惫坚守,而是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反击之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魔障,还不消散!”
外部的法相之上,那慈悲的佛陀面容逐渐稳定,眼中的冰冷漠然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悲悯与一丝解脱后的疲惫。周身的漆黑魔纹虽然未能立刻消失,却如同失去源头活水的污渠,变得黯淡、凝固,不再蠕动。
佛性,重新占据了主导!
虽然远未恢复到全盛时期,甚至可以说依旧重伤在身、魔气缠身,但至少,不再是那个被魔念操控的恐怖存在。
十殿阎罗见状,微微收拢了威压,但依旧警惕地锁定着地藏法相,显然需要一个明确的解释和交代。
另一边,南宫清越终于接住了坠落的柳箐。触手之处一片冰凉,生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蝉蜕】的光晕几乎完全熄灭,魔气的侵蚀虽被裴君行斩断大半,但造成的伤害已深入灵魂本源。
南宫清越立刻将精纯的【幽诏】之力源源不断输入其体内,护住她最后的心脉魂火。
而裴君行,在斩出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后,早已是强弩之末。他踉跄一步,以剑指撑地才勉强没有倒下,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灰色的衣襟。他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之火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冰冷地、执拗地,望向被南宫清越接住的柳箐,直到确认她暂时脱离了被魔气吞噬的 immediate 危险,紧绷的精神才微微一松,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失去意识。
谛听挣扎着爬到地藏法相之下,发出哀戚而又带着一丝欣慰的呜咽。
地藏法相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清澈而疲惫,他看向十殿阎罗的投影,声音虽然虚弱,却恢复了那份慈悲与庄严:“多谢诸位阎君相助……此间变故,皆因我修行不慎,引动无量恶业反噬,滋生心魔,险些酿成大祸……累及众生,实乃我之过也。”
他简略地将事情经过告知十殿阎罗,重点在于自身修行出岔,淡化了大帝、府君失踪等敏感话题,暂时稳定了十殿阎罗的情绪。
秦广王沉吟片刻,开口道:“尊者无恙便好。此地魔气虽暂被压制,然尊者法体受损严重,需尽快闭关净化。此间事宜,交由我等处理便可。”
地藏王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裴君行、南宫清越和柳箐:“这几位小友于我有援手之恩,尤其是那位剑修小友,其剑意助我斩断关键魔障……还请阎君行个方便,送他们返回阳间疗伤。这位女施主(柳箐)伤势过重,恐需借贵府‘还魂池’一用,稳固魂魄。”
阎罗王点头:“理当如此。”他看了一眼油尽灯枯的裴君行和魂魄濒散的柳箐,知道事不宜迟。
转轮王上前一步,手中轮回盘虚影转动,一道柔和却稳固的阴阳通道在众人面前打开,通道另一端传来熟悉的阳间气息。
“南宫小友,带上他们,速速离去。”秦广王道。
南宫清越不敢耽搁,一手扶起几乎昏迷的裴君行,一手抱着气息微弱的柳箐,对着十殿阎罗和地藏王菩萨深深一揖,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通道之中。谛听发出一声低鸣,似乎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他们留下无益。
通道缓缓闭合。
人间,河东裴家祖地,竹林。
空间一阵波动,南宫清越带着两人踉跄而出。
早已感应到空间波动、心急如焚的姬砚尘立刻冲了上来。
“裴组长!南宫!这是……”他看到裴君行那惨烈的模样和另一个陌生女子的重伤状态,大吃一惊。
“快!救人!丹药!”南宫清越急促道,小心翼翼地将两人平放在地上。
姬砚尘立刻取出守城者配备的最高级别疗伤丹药,毫不吝啬地喂入裴君行口中,并以星辰之力助其化开药力。南宫清越则继续以【幽诏】之力护住柳箐的心魂,并将丹药化入其口中。
忙碌了半晌,裴君行的气息终于稍微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至极,但至少性命无虞。柳箐的情况则更麻烦,魔气对魂魄的损伤非普通丹药能救,只能暂时稳住,需要长期调养和专门的灵药。
直到此时,姬砚尘才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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