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关面向大海的巨大闸门缓缓开启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格外刺耳。门外,姬砚尘孤身而立,身后是依旧翻涌着淡淡迷雾的死寂海面。门内,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守城者,以及疾步而来的王彦。
当王彦真正看到站在光亮与阴影交界处的那个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瞳孔剧烈收缩。
尽管早已接到报告,但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依旧无以复加。
眼前的少年,身形似乎比一个月前更加挺拔结实,破碎的星辰衣袍难以完全遮掩其下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原本清秀的面容染满了风霜与血污,乱发披散,但那双眼睛——那双曾经带着些许青涩和倔强的眼睛,此刻却如同历经亘古的寒星,深邃、沉静,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沧桑。
他站在那里,明明只是玄级中期的能量波动(王彦能清晰感知到),却给人一种如同深海礁石般的沉稳感,仿佛与周遭的环境,甚至与脚下的大地、头顶的天空都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尤其是他身上那若有若无、与后方女娲石产生微弱共鸣的气息,更是让王彦感到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那个他亲手送出去赴死的少年吗?
“姬……砚尘?”王彦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颤抖,他几乎不敢相信。
姬砚尘看着王彦,看着他吊在胸前的胳膊、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复杂情绪,那冰封般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守城者军礼,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磨砺后的锋芒。
“守城者姬砚尘,归队。王处长。”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力量。
这一声“王处长”,让王彦终于确信,眼前之人,就是姬砚尘!那个他以为早已葬身蛇腹的孩子!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冲击着王彦,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沉的愧疚,更有无尽的疑惑。他猛地上前一步,似乎想抓住姬砚尘的肩膀确认这不是幻觉,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姬砚尘那看似完好无损、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臂膀,虎目微红,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化为了最朴素的问候。
“进来说话!”王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恢复了几分处长的威严,但语气依旧难掩激动。他亲自领着姬砚尘,在无数道震惊、好奇、探究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东关内部。
指挥部的一间静室内,只有王彦和姬砚尘两人。
王彦亲自给姬砚尘倒了一杯热水,看着他身上那由能量凝聚、依旧残留战斗痕迹的衣袍,沉声道:“说说吧,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从八岐大蛇手下和迷雾海中生存下来的。
姬砚尘接过水杯,没有立刻饮用。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关于紫微大帝和星枢重塑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他本能地觉得不能轻易透露。最终,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也能解释通的说法:
“坠海之后,我并未立刻死亡。或许是相柳封印在生死关头产生了某种异变,护住了我一丝生机。我被海底暗流卷走,侥幸未死,在迷雾海中一路躲藏挣扎,艰难求生,并因祸得福,有所突破。”他省略了最重要的部分,但提到的“相柳封印异变”和“艰难求生”也并非虚言。
王彦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姬砚尘的眼神沉静如深潭,看不到丝毫闪烁。他知道这孩子肯定有所隐瞒,但那一个月的经历必然是地狱般的折磨,能活着回来本身就是奇迹,有些秘密也不足为奇。他更关心的是结果。
“活着回来就好!活着就好!”王彦再次感慨,随即神色一肃,“你回来的正好,东关重建初步完成,但防御压力巨大。你刚才也看到了,现在的东关戒备等级远超以往,女娲石正在温养,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你对迷雾海深处的情况有什么了解?邪物近期可有异常调动?”
姬砚尘将自己这一个月在迷雾海中的见闻仔细道来,包括邪物巡逻队的规律、几个疑似邪物巢穴的区域、以及感受到的某些异常能量波动。他的叙述冷静而客观,如同最专业的侦察报告,听得王彦面色越发凝重。
“……如此看来,八岐大蛇虽退,但其麾下势力并未收缩,反而像是在积极备战。”王彦眉头紧锁,“这绝非好消息。”
就在这时,警室的门被敲响,一名军官在门外恭敬道:“处长,总帅到了!”
王彦和姬砚尘都是一怔。总帅霍天明日理万机,竟然亲自来了东关?
很快,霍天明那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先是看了一眼王彦,点了点头,随后目光便落在了姬砚尘身上,那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总帅!”王彦和姬砚尘立刻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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