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时间与因果一片混乱,断裂的玉柱与倾颓的宫阙悬浮在破碎的虚空中,如同文明毁灭后的墓碑。而在这片废墟的核心,两道身影正在对峙……不,更准确地说,是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一方,是周身笼罩在无尽清光、代表着此世道家至高根源的三清道祖(祂的存在仿佛是三道合一的概念显化)。另一方,则是从绝望未来逆流而上的未来姬砚尘。
此时的未来姬砚尘,已非北关那个白发紫瞳的年轻领袖。他的气息更加深邃,也更加……枯寂。那头白发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枯萎的芦苇,紫色的眼瞳深处不再是星辰璀璨,而是亿万生灵寂灭后的余烬,以及一种背负了所有因果、行走至时间尽头的疲惫与疯狂。他的身躯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微的裂痕,那是强行承载超越极限的力量、逆转因果长河所留下的道伤,无法愈合,永世疼痛。
“……于是,我们失败了。”未来姬砚尘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与己无关的故事,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浸透骨髓的寒意。“奥林匹斯的投降,并未换来苟延残喘,只是加速了他们被同化、被吞噬的进程。克苏鲁文明的力量,在消化了西方神系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大夏倾尽所有,‘薪火’计划启动,霍峻以自身为祭品铺就的道路,让我们挣扎了更久……但也只是更久一些。我看到山河破碎,看到星辰坠落,看到我所守护的一切,我所爱的每一个人……张正清道陨于昆仑墟,景圣自爆灵核与一艘母舰同归于尽,秦岳战至最后一刻,躯体化为顽石……无数的人,无数的牺牲,如同投入无尽深潭的石子,连涟漪都未能泛起多少。”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丝黑色的、不断试图吞噬一切的裂隙,那是最终极的毁灭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我集合了最后残存的人道气运、紫微帝星的本源、以及……从敌人那里窃取来的部分‘混沌规则’,强行冲击那不可名状之‘父神’的本体。我看到了……那超越我们理解的存在,祂并非生物,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化身,一种将一切有序归于终极混沌的‘现象’。”
“那一战,我几乎成功了,也彻底失败了。我撼动了祂,却也引来了更彻底的‘修正’。时间线开始崩塌,因果律陷入混乱,整个现实结构都在走向终末的‘热寂’——一种冰冷的、绝对的、连混沌都不再存在的死寂。”
未来姬砚尘的目光穿透废墟,仿佛看到了那条已然黯淡、即将断裂的时间长河。
“三清道祖,这就是您所询问的,‘未来’的景象。一条……注定通往彻底虚无的绝路。”
一直静默聆听的三清道祖,周身清光微微流转,仿佛在演算无穷变数。良久,那蕴含道韵的声音响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直接响彻在法则层面:
“无量劫数,终有此一遭。汝既归来,当非只为陈述绝望。”
未来姬砚尘那死寂的眼眸中,终于亮起了一点微光,一点近乎偏执的、燃烧着最后希望的火星。
“是的。在一切归于绝对寂静的前一瞬,在时间长河即将彻底断流的刹那……我窥见了一丝‘变数’。”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的波动,一种极致的渴望。
“这一丝变数,不在力量的多寡,不在规则的强弱,甚至不在已知的任何一种对抗方式里。它源于一个……‘错误’,一个在最初最初,在克苏鲁文明与我们这个宇宙接触的‘锚点’被设定时,就存在的、微乎其微的‘逻辑悖论’。”
“这个‘悖论’,就像完美堡垒上的一道微小裂痕,它本身无法摧毁堡垒,但它指向了一个可能性——一个让堡垒从内部、从其存在根基上发生‘自我质疑’的可能性。”
他看向三清道祖,目光灼灼。
“而触发这个‘悖论’的钥匙,不在未来,就在……现在。就在霍峻身死道消、新帅初立、奥林匹斯投降、所有因果线剧烈交织、过去与未来的权重达到某种微妙平衡的……此刻!”
“需要一道超越当前宇宙所有规则的力量,一道纯粹源于‘定义之初’、代表着‘秩序原点’的力量,在我所定位的那个‘锚点悖论’显现的瞬间,将其‘固定’、‘放大’……如同在即将倾覆的巨轮底部,楔入一根无法被撼动的‘道钉’。”
“这根‘道钉’,无法由未来的我完成,因为我的力量已沾染了太多的‘终结’与‘混沌’。它必须来自‘过去’,来自代表着此世一切道法源流的您——”
未来姬砚尘一字一顿,说出了那关乎一线生机的核心:
“需要您,以自身道源为引,于‘此刻’强行介入那条由我撕裂的、连接过去未来的因果之河,在那‘悖论’闪烁的瞬间……为其‘定义’!”
“这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重塑一个‘基点’。一个足以让未来那条注定绝望的河流,多出一个微小的、却可能引向完全不同方向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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