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城关 第179章

就在尼福尔海姆的冥界之中，道德天尊以无上道法轻描淡写化解洛基的混沌之火，与奥丁、洛基形成新的对峙，紫微大帝抓紧时间修复帝躯的同时——

那高悬九天、不可知不可测的天庭，凌霄宝殿之内，却并非一片欢庆南境胜利的景象。

殿内仙气缭绕，瑞霭千条，一众仙官神将肃立两侧，但气氛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凝重与肃穆。

三清座位之侧，玉皇大天尊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冕旒垂落，面容笼罩在无尽威严与道光之中，看不清具体神色。

下方，四御、五方五老、九曜星官、二十八宿、雷部、火部、斗部等各部正神皆已到场，甚至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太白金星、赤脚大仙等也都位列其中。

一位神将正在禀报南境战况及尼福尔海姆的最新变故，当说到道德天尊现身，与奥丁、洛基对峙之时，殿内众仙神色各异，有的面露忧色，有的则淡然处之。

端坐于玉帝左下首的南极长生大帝抚须沉吟，缓缓开口道：“北欧神系虽非至高，然奥丁执掌一界命运，洛基诡谲难测，太清师兄虽神通无量，但此番牵扯，恐生更大变数。”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声音铿锵：“彼等敢犯神州，便需有承受雷霆之怒的觉悟！太清师叔出手，正可扬我天庭威严！”

众仙低声议论，大多认为以道德天尊之能，应对奥丁与洛基当无大碍，但此番东西方神系的正面冲突，似乎预示着更深层次的不安。

就在议论声稍歇之时，一直静坐于玉帝右下首，面容古朴、气息仿佛与虚空同化的灵宝天尊（上清境），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并无日月星辰，亦无天地万物，只有一片仿佛能包容万有、衍生万象的空洞与灵光。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望着凌霄殿外那无垠的云海仙空，用一种空灵而缥缈，却让殿内所有仙神都瞬间安静下来的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他……快回来了。”

此言一出，整个凌霄宝殿，霎时间落针可闻！

所有仙神，包括宝座上的玉帝，其气息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众仙脸上皆露出无比复杂的神情——有敬畏，有期待，有一丝担忧，甚至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慨！

没有名号，没有称谓。

只有一个“他”。

但在场所有仙神都明白，灵宝天尊所指的“他”，究竟是谁。

那是一个仅仅提及，便足以让诸天仙神心潮起伏、让天庭秩序都为之肃然的存在。

然而，灵宝天尊说完这句后，便再次阖上双眼，回归那古井无波的状态，不再多发一言。

玉帝端坐宝座，笼罩在道光中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唯有那置于扶手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殿内依旧一片寂静，唯有那“他快回来了”五个字，如同无形的涟漪，在每一位仙神的心湖中，久久回荡，带来了无尽的遐思与……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南境的胜利，冥界的冲突，似乎都因这一句讳莫如深的话语，而被蒙上了一层更加厚重、更加神秘的色彩。

凌霄殿内，因灵宝天尊一句石破天惊的“他快回来了”而陷入一片肃穆的寂静。这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许多仙神尚在消化其中蕴含的惊天信息。

然而，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一个带着十足惊愕、甚至有些失礼的清脆声音，猛地响起：

“什么？！怎么会？！不可能啊！”

出声者，正是刚刚从南境战场返回不久、身上还带着未散煞气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他顾不得殿前礼仪，猛地踏前一步，那双原本因战斗而显得锐利无比的眼眸，此刻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先是看了看闭目不言的灵宝天尊，又急切地望向宝座上的玉帝，以及周围那些面色凝重、却无人反驳的仙神同僚。

“陛下！诸位天尊、帝君！”哪吒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高昂，“‘他’……‘他’不是早已……早已身化轮回，补全天道，神魂俱散，万劫不复了吗？！”

哪吒的话语如同惊雷，再次在众仙心中炸响。他直接道出了那个所有仙神都心知肚明、却不愿轻易提及的残酷“事实”！

“当年那场大劫，为了稳住即将崩毁的天地秩序，为了给万灵争取一线生机，‘他’燃尽了一切！那是连真灵都彻底献祭，连轮回都无法进入的终极牺牲！这是三界共知的事情！”

哪吒越说越激动，混天绫无风自动，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波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回来’？这……这根本违背了天道常理！除非……”

他似乎想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可能性，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却让在场不少资深仙神都心头一凛。

除非……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除非……“身化轮回”并非终结？

又或者……有什么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在模仿、伪装、甚至……窃取“他”的归来？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即将有颠覆认知的巨变发生！

哪吒的质疑，代表了殿内许多（尤其是封神之战后晋升的）仙神共同的心声。他们听闻过那位存在的无上功绩与悲壮结局，早已将其视为传说，视为定局。如今骤然听闻“归来”，第一反应自然是无法相信。

端坐于上的玉皇大天尊，目光似乎穿透冕旒，落在了哪吒身上，那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深邃。

“哪吒，”玉帝的声音平和，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回荡在凌霄殿中，“天道玄奥，非汝所能尽知。”

没有解释，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

只是一句“天道玄奥”，便将哪吒那石破天惊的质疑，轻轻接过，却也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

灵宝天尊依旧闭目，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

但殿内的气氛，却因哪吒这番直言不讳的质疑，变得更加微妙、更加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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