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城关 第164章

昆仑山脉，万祖之山，龙脉之源。在其最深处，一处被天然阵法笼罩、灵气氤氲如液的山洞内。

一位身着朴素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他气息内敛，仿佛与整个昆仑山脉融为一体，呼吸间引动着地脉龙气的微微起伏。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石壁上，插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剑虽未出鞘，却自然散发着一股堂皇正道、统御八荒、镇压一切邪妄的煌煌之气——轩辕剑！此剑镇守于此，封印着大夏神话时代残留的、最为棘手的一些古老邪物，不容有失。

老者，正是守城者乃至整个大夏已知的巅峰战力之一，清源，道号陈道玄！乃是元始天尊赐福者，其实力已达天级巅峰，深不可测，常年于此静修，镇守轩辕剑与山下封印。

忽然，陈道玄那不知闭合了多少岁月的双眼，缓缓睁开。眼中并无精光爆射，只有一片如同宇宙初开般的混沌与深邃。他并未看向洞口，而是平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山洞内外：

“出来吧。一位神明，何必行此偷偷摸摸之事？”

话音落下，山洞内的光线似乎暗淡了几分，温度悄然下降，一股万物终结、灵魂沉寂的冰冷神威，如同无声的潮汐，缓缓弥漫开来。

洞口处的空间微微扭曲，一个披着古老黑色斗篷、身形模糊、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他没有实体，更像是一道凝聚的死亡规则投影，正是冥王，哈迪斯！

哈迪斯那冰冷的目光扫过山洞，在轩辕剑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忌惮，最终落在了陈道玄身上。

“东方修士的感知，果然敏锐。”哈迪斯的声音直接响起在陈道玄的意识海，不带丝毫感情，“本王并无恶意，只是循着一丝有趣的‘变数’而来。”

陈道玄神色不变，依旧盘坐，但周身那融于天地的气息已然悄然改变，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引而不发。整个山洞的阵法无声启动，地脉龙气暗涌，与轩辕剑的煌煌正气连成一片，将哈迪斯的神威隔绝在外。

“此乃大夏禁地，不欢迎异域神明。”陈道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阁下请回。”

哈迪斯似乎并不意外，阴影下的嘴角仿佛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变局将至，奥林匹斯的混乱只是开端。陈道玄，你们东方，真能独善其身吗？或许……我们会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陈道玄微微抬眼，混沌的眼眸中似有开天辟地的景象一闪而逝，“与执掌死亡、觊觎生者世界的冥王合作？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迪斯沉默了片刻，周围的死亡气息波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老者虽然只是天级巅峰，未曾真正踏入神级领域，但其气息深不可测，更兼有轩辕剑与昆仑龙脉加持，在此地动手，即便他是哈迪斯，也讨不到好处。

“看来，时机未到。”哈迪斯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不过，记住本王的话。当真正的‘黑暗’降临时，希望你们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话音落下，哈迪斯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彻底消失不见，那冰冷的死亡神威也如潮水般退去。

山洞内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陈道玄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轩辕剑旁，苍老的手掌轻轻抚过剑柄。

“哈迪斯……变数……真正的黑暗……”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山洞，望向了遥远的北方，那里，正是北关冰原的方向。

“多事之秋啊。”他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混沌之色更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清静不了多久了。”

北关前线基地，医疗区内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和压抑的气氛。

姬砚尘一行人带着惨烈的战果与沉重的代价，回到了相对安全的防线之后。

林宇横被第一时间送入了最高规格的生命维持舱。他依旧深度昏迷，眉心的天目彻底黯淡，失去了所有神性光泽，如同两道深刻的疤痕。医疗人员检测到他神魂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重创，与天目本源的联系被强行斩断，能否苏醒，苏醒后又是何种状态，都是未知数。这位往日跳脱不羁的斗神赐福者，此刻安静得令人心碎。

南宫清越的肉身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一座由景圣亲自布下蕴魂法阵的静室中。肉身完好，甚至因为地藏王佛光和后来后土娘娘意志的掠过，带着一丝不正常的冰冷莹润，但内里空空如也，没有半分灵魂波动。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如同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玉像，提醒着众人那场牺牲的残酷。

张正清和景圣也身受重伤，仙魔二气与紫府仙域皆受损不轻，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大量资源来修复道基。他们被安排在相邻的病房，脸色苍白，气息萎靡。

而姬砚尘自己，虽然凭借紫微本源的强韧支撑到最后，但连续催动【天衍】、硬撼芬里尔、尤其是最后试图强行发动星轨领域的反噬，让他也几乎油尽灯枯。那头白发愈发刺眼，俊朗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虚弱。他被强制要求卧床休养，体内星辰之力如同干涸的河床，需要缓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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