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七分。
翡翠港第七区B3精神病院,西侧三楼一扇不起眼的通风井,一缕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极淡白烟袅袅升起,旋即被夜风吹散。
那不是燃烧的烟雾,而是低温化学剂正在无声地腐蚀着内层的金属栅格。
冰冷的金属发出细微的咝咝声,如同毒蛇吐信。
与此同时,医院地下一层的走廊里,乔伊正推着一辆装满消毒液和床单的护理车,她身上穿着大一号的夜班护士服,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她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
她一边用温顺而略带疲惫的语气和两名巡逻守卫搭话,抱怨着夜班的辛苦和某间病房漏水的麻烦事,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引向远离地下三层核心禁区的方向。
她的伪装天衣无缝,连指甲缝里都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系统崩溃倒计时,十秒。”白影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冷静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
“九、八、七……”
倒数到“三”时,凌寒已经如同一道贴着墙壁滑行的影子,抵达了B3层禁闭区的入口。
这里没有密码锁,没有指纹仪,只有一扇厚重的铅合金门,门中央的感应区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虹膜**识别,最高安保级别。
“一。”
白影按下回车键。
嗡——
一声沉闷的低鸣,整栋地下建筑瞬间陷入了极致的黑暗与死寂。
所有设备停止运转,备用电源的切换出现了预设的零点三秒延迟。
在这永恒般的零点三秒里,应急灯尚未亮起,只有走廊尽头的虹膜识别器,在断电的瞬间由蓝色转为妖异的猩红。
就是现在!
凌寒没有丝毫迟疑,左手稳稳地将那张“神经锚点”密钥卡贴在识别器下方的物理端口。
卡片上的金色神经元纹路瞬间亮起,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与门禁系统底层的“数字宇宙”协议产生了共鸣。
“权限验证通过……正在请求生物信标……”冰冷的电子音在黑暗中响起。
强攻是下下策,她从未打算这么做。
凌寒右手从战术背心内侧取出一枚封装在透明凝胶中的微型芯片。
芯片的基板上,用纳米雕刻技术烙印着一朵小小的水仙花——这是“水婆婆”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水婆婆是她父亲最忠诚的部下,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芯片里存储的,不是破解密码,而是三十年前,她的父亲最后一次进入这座设施时被记录下来的完整生物信号模拟数据。
她将芯片按入密钥卡预留的凹槽。
“生物信标确认……身份:最高权限巡视员……档案编号:001……”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黑暗中宛如惊雷。
厚重的铅合金门锁解开了。
那声音跨越了时空,仿佛是三十年前,她的父亲站在这里时,发出的一声无奈而沉重的叹息。
应急灯终于闪烁着诡异的绿光亮起,将走廊映照得如同鬼域。
凌寒推门而入,身后的大门在她进入后又缓缓合拢。
与此同时,停在两公里外一辆伪装成市政工程车的指挥车内,温瑜的眉头紧紧皱起。
屏幕上,代表着禁闭区内生命体征的信号杂乱无章,绝大多数都呈现出深度昏迷或植物人状态下的平直线条。
但就在刚才,其中一组来自D7囚室的信号,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极有规律的脑**动。
那不是无意识的抽搐,更像是一种被深度压制下的……回应。
仿佛深海中的潜艇,在用最原始的敲击码,回应着海面上的声呐探测。
“有人还活着,而且正在尝试回应某种指令。”温瑜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取出X9型神经抑制剂的药理代谢模型,进行反向推演。
结果让他心头一震。
这种药物的原理是烧断情感链接,但为了保留战斗本能,它并没有完全摧毁潜意识的应激反应区。
实验体可能正处于一种“半唤醒状态”——表层意识被彻底清洗,但最深处的本能和记忆,如同被锁在保险箱里的火种,还能对特定的钥匙产生反应。
他立刻向凌寒的加密频道发送了一行简码,言简意赅:“唤醒他们的方式不是解药,是名字。”
凌寒的身影在绿光摇曳的走廊中穿行,她对温瑜的信息只回了一个字:“收到。”
D7室的铁门没有上锁。
她轻轻推开,一股混杂着药剂、汗水和绝望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那人穿着灰白色的拘束服,头发被剃光,双眼空洞地望着地面,对她的进入毫无反应。
他的手腕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用激光烙印上去的冰冷代号:苍龙01。
陆枫。
凌寒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萧玦那个总是挂着阳光笑容、在训练场上永远不服输的弟弟,变成了眼前这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没有靠近,更没有听从温瑜的建议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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