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由最高意志化作的数据铁幕,其降临的速度和强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前沿策略事务所的地下基地内,警报声尖锐而凄厉,屏幕上猩红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吞噬了白影团队刚刚建立起的所有秘密通道。
“头儿,‘数字宇宙’启动了一级黑色封锁。”白影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所有与‘星火协议’相关的关键词、数据包、传播节点,在三分钟内被全域锁定。他们不打算玩猫鼠游戏了。”
基地内陷入死寂。
封锁,意味着绞杀。
这意味着,那个刚刚选择“消失”的陆沉,以及所有为他提供掩护的“星星”,都将暴露在最强的探照灯下,无处遁形。
“他们想把他做成一个祭品。”
良久,凌寒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用一个‘冒名顶替的叛徒’,来掩盖二十年前真正的背叛。用一场公开的审判,来震慑所有还记得‘陆沉’这个名字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夏暖的声音有些发紧,“劫狱吗?现在的军部总部,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凌寒缓缓转身,眸光锐利如刀,“不是劫狱,是陪审。”
她走到战术桌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两份电子通行证的投影浮现出来。
“军法部专项调查组,特邀顾问。”雷震念出了上面的头衔,满脸不可思议,“你哪儿来的这个?”
“一个承诺。”凌寒言简意赅。
她没有解释,只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调沉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他们想让这场审判变成一出独角戏,那我就偏要闯进去,给他一个递话筒的搭档。我要亲自走进那个审讯室,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完那段二十年来都没能说完的话。”
“等等!”白影忽然高声示警,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疾速飞舞,调出了一份刚刚截获的内部设备清单,“他们要在明天的审讯中启用一套新型的神经活动监测仪,代号‘读心者’。可以通过高精度脑电波扫描,强制性提取深层记忆片段。他们会逼他用记忆‘证明’自己是谁!”
“那就让他证明。”凌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规则,由我来定。”
她看向白影:“有办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植入一段伪装数据流吗?”
白影的你想植入什么?”
“林昭。”凌寒吐出那个名字,“把他临终前那段录音的生物波形特征,匹配成最高优先级的‘核心记忆’。一旦‘读心者’启动,它必须是第一个被播放出来的内容。”
与此同时,军法部大楼,设备调试中心。
影钉作为“萧玦案”的临时监察员,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审讯室的每一寸设备。
他戴着白手套,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当他检查到那台崭新的“读心者”主机时,他的指尖看似不经意地在主机后盖的散热口边缘划过。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指甲在金属外壳上,留下了一道比发丝还细的划痕。
这是他们小组内部的暗号,代表着“此设备已被污染,数据不可信”。
做完这一切,他又以“检查监控视角是否存在死角”为由,微调了审讯室内两个主摄像头的角度。
一个,正对审讯椅。
另一个,恰好能将审讯椅和门口的位置,框进同一个黄金分割的画面构图里。
他在为即将登场的演员,布置好最完美的舞台。
第二天,午时。
阳光炙烈,将庄严肃穆的军法大楼镀上了一层刺目的金边。
凌寒一身黑色风衣,独自一人,出现在大楼正门前。
她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径直走向入口。
“女士,请留步。”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交叉手中钢枪,拦住了她的去路,“非调查组成员,禁止入内。”
凌寒停下脚步,不言不语。
她只是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了两把黑色的折叠椅。
在卫兵和周围所有隐秘哨卫惊愕的注视下,她“咔哒”一声,展开了其中一把,在警戒线外一米处,施施然坐下。
然后,她将另一把折叠椅展开,轻轻地放在自己身前,那位置,正对着军法大楼紧闭的旋转门。
“我来旁听。”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如果不同意,那就请你,把我连人带椅子一起抬出去。”
这无声却嚣张到极点的举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消息以光速传开。
不到十分钟,各路媒体的采访车蜂拥而至,长枪短炮的镜头不敢对准军法大楼,却全部聚焦在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和她面前那把空无一人的椅子上。
那把空椅子,在无数直播镜头里,瞬间被赋予了超越其本身的巨大象征意义。
它是一个沉默的质问,一个虚位以待的席位,一个昭告天下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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