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的指尖在冰凉的窗玻璃上轻轻划过,窗外都市的霓虹在她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碎成一片流光。
她没有回头,声音却穿透了指挥室里凝固的空气,清晰而冷静:“强攻,是把我们自己变成靶子。他们只需要一个‘恐怖袭击’的帽子,就能让之前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因愤怒而紧绷的姐妹。
“我们对抗的不是一栋大楼,而是一种根植在许多人观念里的‘规矩’。要打破它,就不能用他们最擅长、最期待的方式。”
雷震眼中的杀气并未消退,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那我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销毁证据?”
“不。”凌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是一种猎人锁定猎物时的残酷笑意,“我们要让他们自己,把这些‘证据’捧到全世界面前。”
她的目光落在夏暖刚刚完成的《她们为何不能安静地好起来》的纪录片策划案上,一个远比强攻更加狠厉的计划,在她脑中瞬间成型。
“白影,”凌寒下达了第一条指令,“在全球最大的数字艺术平台‘缪斯殿堂’上,注册一个匿名的艺术家账号。”
白影“账号已建立,老板。艺术家代号?”
“就叫‘归来的凤凰’。”凌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与决绝,“上传我们的第一个系列作品,名字叫——《记忆回廊》。”
“记忆回廊?”夏暖喃喃重复,立刻明白了凌寒的意图,那是一种比直接控诉更高级的战争形态。
凌寒点头,继续部署:“这是一个线上互动装置艺术。参观者不需要复杂的设备,一副普通的耳机就够了。他们会‘听见’不同年代、不同身份的女性军人的声音——心跳声、战地日记的片段、甚至……诀别时的录音。”
她的计划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每一个细节:“第一期展品,主题就叫《1997·冬夜十七步》。用技术还原当年‘净化行动’第一个受害者苏兰漪,从宿舍走到被带走车辆的那段路。十七步,每一步,配上一段她生前训练时的录音,和她日记里对未来的憧憬。”
夏暖的呼吸一滞,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份沉重的窒息感。
她立刻补充道:“我这里有三位已经初步恢复自主意识的翡翠林幸存者。她们同意参与录制口述史。我不会引导她们哭诉,只让她们陈述事实。”
她调出一段刚刚完成的录音草稿,一个平静却空洞的女声响起:“我每天喝着花茶,浇灌花园,觉得自己很幸福。直到有一天,我梦见自己举枪瞄准天空,醒来才发现,那才是真实的我。”
凌寒把这些录音嵌入《记忆回廊》的深层路径。
观众在展区停留的时间越久,系统就会判定其‘共情指数’越高,从而解锁更深层的内容。
最终,这条路径的终点,就是我们掌握的‘净火委员会’所有核心成员名单,以及他们的海外资产分布图。”
“这太狠了,老板!”白影的指尖在键盘上兴奋得微微颤抖,“这是把绞索递给他们自己!”她随即又皱起眉,“但他们肯定会动用权限删除,‘缪斯殿堂’虽然是国际平台,也顶不住官方压力。”
“所以我需要你设计一个数据陷阱。”凌寒的目光变得锐利,“任何试图通过后台权限删除或屏蔽《记忆回廊》的机构IP,都会自动触发一段公开声明,在全球所有主流社交媒体上同步发布。”
“声明写什么?”
“就写:‘您正在试图抹除的历史,已被全球三十七个区块链节点永久备份。’”凌寒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击,“声明的落款,署名为:兰漪文化基金会前身——国家女性战斗人员荣誉档案馆。”
用他们的过去,打他们的现在。
这不仅仅是羞辱,更是从法理和道义上,彻底剥夺他们的合法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星语忽然站了起来。
这个曾经在“疗愈”中失去声音和记忆的女孩,此刻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队长,让我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我……想起来了。”星语的声音还有些微弱,但每个字都无比清晰,“‘B7频道,轮换密钥,红雀归巢’——这是凤凰小队在任务中失联后,我发出的最后一条未被截获的求援信号。我们没有叛国,我们在等待救援。”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顶尖的通讯兵:“让我开一次直播。就在那台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式电台前。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们等了多久。”
凌寒看着她,没有拒绝。有些伤口,需要亲自揭开,才能真正愈合。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温瑜,也完成了他的战斗部署。
他没有动用任何“苍龙”的资源,而是以个人名义,将一篇名为《论“宁神露”类物质对海马体记忆区及自主意识的系统性侵蚀》的学术论文,投递给了国际最权威的《柳叶刀》神经科学子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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