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钟声刚刚敲过十二下,翡翠林疗养中心的夜,比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凌寒静立于窗前,目光穿透沉沉夜色,落在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上。
她心中那场以“关爱”为名的精准外科手术,已然进入倒计时。
她需要的不仅是救出星语,更是要唤醒所有被囚禁的“凤凰”残部,不留一人。
凌晨两点,疗养中心监控室的画面出现了一瞬间的雪花噪点,随即恢复正常。
值班的安保人员揉了揉眼睛,只当是设备老化。
他不知道,就在那一秒,白影已经攻破了防火墙,将翡翠林内部所有摄像头的实时画面切换到了前一天的录像循环。
与此同时,夏暖收到行动指令。
她以一名叫“林溪”的实习生,因对疗养中心特有的紫鸢花产生严重过敏反应,全身出现红疹、呼吸困难为由,向值夜的护士站发出了紧急医疗求助。
这个借口无懈可击,凌寒的伪装本就是“战后应激障碍”,身体因心理问题出现过激反应,再正常不过。
花婆婆被从睡梦中叫醒时,脸上虽有不悦,但并未起疑。
她亲自带着两名护士来到凌寒的房间,看到的正是“林溪”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地蜷缩在床上,而同住的星语依旧睡得安详。
“只是普通的荨麻疹,大惊小怪。”花婆婆检查后冷哼一声,但为了维持自己“慈爱主任”的形象,她还是对护士吩咐,“去,把夏医生请来,她是过敏方面的专家。让她带上药箱,顺便给所有人都做个过敏源排查,免得再出乱子。”
这正是凌寒想要的。
夏暖提着一个特制的医疗箱,在护士的引领下进入了主楼。
她的表情专业而冷静,与任何一个被半夜叫来出诊的医生别无二致。
“花粉诱发的急性皮肤炎。”夏暖得出结论,随即打开药箱,对花婆婆提议,“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和群体性过敏事件,我建议立即为所有学员进行一次基础皮试,排查潜在过敏体质。”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花婆婆无法拒绝。
于是,在护士的监督下,夏暖开始逐一为那些仍在沉睡中的女学员们进行“皮试”。
她动作轻柔标准,用沾着酒精的棉签消毒手臂内侧,然后将一枚极细的针头刺入皮下,推入微不可见的液体。
那不是过敏测试液,而是夏暖根据“梦引碱”和凌寒送回的样本,连夜调配出的微量反制剂。
它本身无色无味,不会立刻生效,像一颗深埋的种子,只等待一个特定的化学信号来唤醒。
当夏暖走到星语的床前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到星语沉静的睡颜,想起了昔日训练场上那个永远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喊着“暖姐”的小姑娘。
夏暖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手指。
在完成注射后,她额外用另一支针管,为星语注入了一针强效神经稳定剂,以确保她在清醒瞬间能承受住巨大的精神冲击。
做完这一切,夏暖收起针头,看似无意地用指腹在星语手腕内侧的皮肤上轻轻一抹。
在那里,一个用特殊药水画下的、只有在体温升高时才会短暂显现的凤凰简笔徽记,悄然成形。
凌晨三点整,疗养院西侧地下,负责夜间管线巡检的水婆婆,用她布满老茧的手,缓缓转动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排水总阀。
刺耳的摩擦声被沉闷的水流声掩盖,大量的地下水瞬间涌入废弃的管路,主楼供电系统的一条备用线路因受潮而精准地发生了短路。
楼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陷入了半分钟的黑暗。
就是现在!
凌寒如猎豹般无声地跃起,身影在黑暗中快如鬼魅。
她闪电般撬开墙角的中央空调配电箱,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音频装置接入其中。
白影预设的一段经过特殊调频的低频声波,瞬间通过空调系统,被无声地送往每一个房间。
这声波的频率极其刁钻,刚好能轻微地刺激沉睡者脑内的前庭神经,打破花婆婆精心构建的、高度同步的脑波共振状态,为即将到来的唤醒撕开第一道裂缝。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
翡翠林疗养中心的庭院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终极净化冥想仪式”。
花婆婆身着一袭庄重的白色长袍,脸上挂着圣洁的微笑。
她告诉所有人,今天将是她们告别过去所有痛苦的日子。
只要饮下这杯由紫鸢花蕊凝练的特制“宁神露”,她们的灵魂将得到彻底的净化,获得永恒的安宁。
高浓度的“梦引碱”,混合着其他精神类药物,在精致的瓷杯中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学员们在护士的引导下,依次饮下花露,然后闭上双眼,在花婆婆的引导下,开始一遍遍低声诵念:“我是完整的,我是被爱的……”
凌寒混在人群中,垂着眼帘,动作与其他学员别无二致。
但就在她闭眼的瞬间,她悄然摘下胸前那枚“凤凰之羽”吊坠,五指并拢,将它紧紧按在脚下的石板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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