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道 第91章 征战古道三年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无逼人的精光，反而倒映出沉实厚重的生灭轨迹，深邃如道本身，周身气息彻底内敛，并非消失，而是与自身这方天地完美地融为一体。

感觉到自身力量归于平凡，返璞归真，与天地万物共鸣，不分彼此，自身无漏，道心通明，又仿佛凌驾于凡俗法则之上，近乎为仙。

李笃心境古井无波，仔细体味着，仿佛一切都能信手拈来，“噗”地一声，李笃出现在闭关室外。

只是他自己的一段空间传送展示，已然能穿越石室，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此时李笃头顶上空开始乌云密布，似有天劫要生成，李笃感觉到自己任由天劫降临，自己多半会跨进化神，然而自己却还有着成长空间，还未达到进阶的最佳时期，当下收敛一切气息，必须要达到完美才能跨进化神阶。

乌云慢慢散去，李笃此时也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行者，不再锋芒毕露。

虽然自己急于求成，希望能强大到击退异域，从而弥补自己所获异域储物袋造成的空间窟窿，灵气流失。

抬眼望去，只见天边窟窿依然泛着黑色裂缝，耀眼至极，灵气呼呼直入，看见此情形，李笃压抑不已，已经吸纳快一年的灵气了，世间灵气都变淡了几分。

李笃行走至街上，只见到处都是匆匆忙忙而行的修行者，一片各自忙碌努力的景象，李笃深深带入其中。

李笃来到传送塔，起身前往下一城。

这是一座坐落在古道上的巨城，从这里一直到十五城都是一条征战的道路。

沿途全是以血肉为口粮的原住怪兽，它们全是以家为单位，从不同聚另外一个家的同类，它们以吞噬血肉壮大自己，然而却很是怕死，只有敢对单身独影下手。

李笃走上这条古道，他现在就是需要这样的征战。

这里有着各大凶兽后裔，虽不具初始凶兽之威，但也含有四五分其纯净血脉，很是强大。

有居住在水泽之中，生性贪婪，食量惊人的封豨后裔；也有生活在湖泊中，青头黑身的巴蛇后裔；还有大风后裔，翅膀展开就遮挡了半边天空，一振动就刮起飓风，凶悍无比；更有隐藏在深山沼泽中九头怪蛇，自持九条命无惧任何人，到处吃人。

李笃铁血征战在古道中，浑身布满了血迹，当然多半都是凶兽后裔所留。

这些怪兽都为分神化神，不能达到大乘，达到大乘会被这方天地自动传送出去，李笃无惧大乘境以下，哪怕是化神圆满，如果没有神兵利器难伤李笃分毫。

李笃行走在这条古道上，日日夜夜的战斗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感觉到自身血肉和元神境界吻合，母气依附的纹路也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

李笃经过三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来到了第十五城。

他自尸山血海的迷雾中走来，身形依旧挺拔如枪，却仿佛承载了整个战场的重量，身上衣着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暗沉的血污和无数利爪的刮痕覆盖，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上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与凹痕，每一道都是一次生死一线的记忆，残破暗红的上衣依附在身后猎猎作响，如同一面不屈的战旗。

他的眼神不再是清澈或锐利，而是一种深潭般的平静，看向你时，仿佛不是在看你这个人，而是在审视你身后的所有空间，评估一切潜在的危险。

那平静之下，是无数次杀戮后对生命的极致淡漠，偶尔在望向远方时，会流露出一丝深入骨髓的疲惫，但瞬间便会消逝，被绝对的警惕所取代。

他甚至无需运转功法，周身都萦绕着一层无形的血煞之气，仿佛草木会在他路过时下意识地枯萎，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杀戮太多，业力与死怨之气已与他自身气息交织融合。

此时十五城中走出三条人影，粗壮的身躯，肌肉虬龙，似老树盘根，眼神犀利，一眼看见进城的李笃，认出了这是当年抢了九天雪莲花之人。

“呵呵，你终于来到了十五城，寻了你几年不见踪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左侧人影阴沉地怒视着李笃。

“天地奇物，有缘居之，我不犯人，犯我者必诛之”，李笃淡漠地开口。

“嘿嘿，城中不允许自相残杀，但只要你出了十五城便是你葬身之地”，右侧人影狠狠地道。

三条人影大步出城而去，带起一阵阵狂暴的杀戮气息，迎面扑向李笃，但距李笃三尺内便停息安稳下来，未建其功。

李笃缓步走进十五城，未曾理会这三条蛇族。

李笃寻得一间客栈，一番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衣。

当他将满脸的胡茬刮净，露出那张久违的，清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时，连他自己都感到一丝陌生。

镜中人的眼神，不再是深潭般的死寂或鹰隼般的锐利，尽管深处仍有挥之不去的疲惫，但那股盘踞眉宇间几年之久的戾气与煞气，终于淡去了。

那股在尸山血海里蹚出的血煞之气不见了，立在眼前的，仿佛是许多年前，那个还未曾出村，于木楼上安静读着古籍的少年郎。

只是，那双眼眸深处，终究是沉淀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清澈仍在，却不再见底。

褪去杀气，显露出被战斗掩盖的本来气质，从警惕到松弛，从麻木到重新感知平凡的美好。

恍若隔世…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个个都是铁血征战归来的猛士，也有在此休整的修行者。

此时一个魁梧的粗壮汉子带着一道强大的死亡气息跨进城来，惊得四周修行者匆匆远离。

只见他手中握着一把黑色长矛，长矛上挂着一只黑色怪兽，股股血液顺着矛尖淌下，滴落在街道上。

强大的死亡气息源自黑色长矛，这是一柄厉害无比的超级神兵，不知是收割了多少人头，还是长年累月浸泡在尸骸中，才有如此强大的摄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