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被钉在椅子上的囚徒,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条款,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视网膜上反复重播着那段恐怖视频的画面——那个无脸的“张伟”,那个缓慢、滞涩的回头,以及最后那道裂痕般的诡异微笑。
冷汗干了又湿,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办公室的空调冷气仿佛带着针尖,一下下扎着我的毛孔。我不敢回头,不敢看向张伟的空工位,甚至不敢大幅度转动眼球,生怕用余光瞥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周围的同事依旧保持着那种死寂的“忙碌”。键盘声、鼠标声变得异常刺耳,每一次响起都像是一次小小的惊悚袭击。我总觉得,那些声音的间隙里,隐藏着别的什么声音……比如,细微的、像是衣服摩擦隔板的窸窣声,或者……某种极轻的、缓慢的呼吸声?
时间是如此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粘稠的胶水里爬行。我假装端起茶杯喝水,手却抖得厉害,杯沿磕碰牙齿,发出格格声响。茶已经彻底凉透,喝下去一股苦涩的铁锈味。
我偷偷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1点47分。离午休还有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我颤抖着手,再次点开客户管理系统,胡乱地翻看着。目光扫过一个个客户名字,最终停留在“赵总”那条记录上。鬼使神差地,我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起了。
但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赵总那沙哑迟缓的声音,而是一种……极其尖锐、扭曲的电子音,像是信号被严重干扰,又像是用变声器处理过,完全无法分辨性别和年龄:
“……时间……不对……”
“……不该在……”
“……循环……”
“……找到……源头……”
断断续续的词语,夹杂着刺耳的噪音,冲击着我的耳膜。
“你是谁?赵总呢?”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吼着问道。
“……我……就是……赵总……”那电子音扭曲地笑着,“……或者说……曾经是……快……没时间了……‘它’醒了……因为……你们……都在……”
“它?它是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心脏狂跳,恐惧和愤怒交织。
“……日历……看日历……忌出行……不是玩笑……是规则……违反规则……就要……被同化……”电子音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尖锐,“……我的时间……到了……下一个……是你……们……”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其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紧接着是“啪嚓”一声脆响,像是手机被狠狠摔碎,然后通讯彻底中断,只剩下无尽的忙音。
我猛地扔掉电话,像是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冷汗如瀑,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
日历?规则?同化?赵总……他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那个大型电子日历。上面清晰地显示着:2025年09月28日,星期日,调休上班。
一切正常。
不,等等!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
在那电子日历的液晶显示屏边缘,本该是均匀的背光,此刻却出现了一小片极难察觉的阴影。那阴影的形状……像极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正从日历显示的“日期”后面,慢慢地……慢慢地……想要挤出来!
我使劲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那片阴影似乎又消失了,日历恢复正常。
是幻觉吗?还是……
我猛地想起赵总电话里说的“日历”。他指的,难道不就是这个?黄历上的禁忌,和这个办公室的日历,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关联?
“叮铃铃——!”
午休的铃声突然响起,尖锐刺耳,吓得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铃声……怎么听起来比平时要急促、要扭曲?
然而,这铃声对办公室里的大部分人来说,仿佛是赦免令。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提线木偶。
他们没有交谈,没有互相招呼,甚至没有看向彼此。只是默默地,一个接一个,迈着几乎同样步幅的步伐,面无表情地朝着办公室大门走去,准备去食堂或者外出午餐。
他们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表情,就像……就像一段段设定好程序的代码。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人群无声地流动着,经过我的工位。没有人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就在这时,我斜后方,那个属于张伟的空工位,突然传来了“吱嘎”一声轻响。
是椅子被拉动的声音!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极度恐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但一种更强烈的本能驱使着我,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
张伟的工位,不再空着。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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