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夜未眠。
窗外的尖叫声和警笛声时断时续,像一场噩梦的配乐。凌晨四点,一切突然安静下来,那种寂静比任何噪音都可怕。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紧握着手机,盯着那条神秘短信看了不下百遍。
K是谁?他怎么会知道箱子的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怎么阻止这一切吗?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入房间,给所有物体镀上一层病态的灰白色。我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让我吓了一跳——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活像一具行走的尸体。
手机显示早上7:23,距离约定的中午12点还有四个多小时。我打开电视,所有频道都在播放紧急新闻:全市暴力事件已造成数百人死亡,官方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军队上街巡逻。心理学家们争论不休,有的说是集体癔症,有的归咎于新型毒品,还有的提到环境毒素导致的精神异常。
没有一个接近真相。
我关掉电视,决定提前去仓库。出门前,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塞进后腰。我不知道这把小刀能对超自然实体起什么作用,但握着它让我稍微安心一点。
街道空无一人,垃圾桶翻倒,几辆汽车的窗户被砸碎,警报器无力地鸣叫着。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远处有黑烟升起。这座城市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战区。
我开车前往仓库,路上经过三个军方检查站。士兵们眼神警惕,手指不离扳机。他们检查了我的工作证,听到我要去仓库时,一个年轻士兵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种地方现在最危险,他小声说,昨天我们清理了一个超市仓库,里面的人...在互相啃食。
我胃部一阵绞痛,勉强点了点头:我必须去。
他耸耸肩,放我通过。
仓库园区比昨天更加荒凉。大门敞开着,保安亭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文件和一只孤零零的皮鞋。我把车停在往常的位置,关车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手机显示11:07,K说中午见面,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深吸一口气,走向仓库侧门。
门没锁。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流裹挟着某种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仓库里比外面暗得多,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鼓面上。
D区...我喃喃自语,朝仓库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温度逐渐下降。我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形成小小的云雾。远处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木板上缓慢移动。
转过最后一个货架,D区出现在眼前——那个木箱赫然放在空地中央,周围散落着我昨天见过的、写满字的出库单。但箱子现在看起来更...活跃了。深色木质表面上的裂纹扩大了,从里面渗出一种黑色的、沥青般的物质,缓慢地沿着箱体流动。
最恐怖的是箱盖——它在轻微起伏,就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你提前来了。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差点拔出腰后的刀。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三米外,穿着褪色的牛仔裤和黑色连帽衫,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
我试探着问,手指悄悄摸向刀柄。
他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光线照在他脸上,我这才发现他比我想象的年长——大约五十多岁,眼睛下方有深深的黑眼圈,右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陈默,他念出我的名字,声音沙哑,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打开了一个空箱子,我声音发抖,然后...然后一切都开始变糟。
K发出苦涩的笑声:空箱子?你以为是被关在箱子里,然后被你放出来的?他摇摇头,不,你只是把它唤醒了。
什么意思?
K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那个木箱,在距离两米处停下。即使隔着这个距离,我也能看到他在发抖。
念不是某种外来的恶魔或幽灵,他说,它一直就在那里,在每个人的心里,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沉睡。那个箱子...他指了指不断渗出黑色物质的木箱,只是一个焦点,一面镜子,让人们看到自己内心已经存在的东西。
我想起老李扑向我时的疯狂眼神,小张用美工刀割开自己喉咙前的挣扎,还有巷子里那个吃猫的男人...他们都被自己内心最黑暗的念头控制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爆发?我问,念一直存在...
因为有人给了它力量,K说,三十年前,那个自杀的仓库管理员——张明,是我叔叔。
我瞪大眼睛。
K苦笑一下: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管理员,而是一个...修行者。他发现了人性的黑暗面正在凝聚成形,于是用自己的血和生命制造了这个箱子,作为容器,把暂时固定在一个地方。
暂时?
它无法被消灭,陈默,只能被安抚、被延迟。K指了指箱子,但现在你打开了它,惊醒了它。它已经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不会再轻易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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