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20日, 农历五月廿五, 宜:嫁娶、开光、祭祀、祈福、出行, 忌:纳采、订盟、安床、谢土、破土。
我,陈默,在这个钢厂干了整整四十年。
从十八岁进厂当学徒开始,到如今五十八岁成为采购部的元老,我见证了这家钢厂从国营到改制,从兴盛到衰落的全部历程。厂长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我这个采购部的老黄牛一直坚守在这里。
陈师傅,这批螺纹钢的入库单您看一下。叶尘将一叠单据放在我面前,脸上挂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笑容。
好,放这儿吧。我点点头,顺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带着一丝苦涩。
叶尘是三个月前厂里新招的采购员,说是要接我的班。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厂长老周为了找个能顶替我的人,前前后后面试了十几个,最后选中了这个年轻人。
说实话,叶尘确实聪明,学东西快,做事也勤快。这三个月来,我从最基本的原材料登记教起,到入库、领料、核算,他几乎是一点就通。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我当年学得还快。
陈师傅,您看这个月的账目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叶尘站在我办公桌旁,微微弯着腰,态度恭敬。
我翻开账本,仔细核对着数字。这本账我做了四十年,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刻在我脑子里一样。钢厂采购的每一吨煤、每一方木材、每一卷钢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数字不对。我的手指停在某一页上,上个月进的焦炭是三百吨,怎么这里记成了三百二十吨?
叶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可能是录入的时候打错了,我这就去查原始单据。
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做采购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账目不清。四十年来,我坚持每月公开账务明细,把采购部这个公认的地方,变成了全厂最透明的部门。
大家都说采购部油水多,回扣拿到手软。但在我这里,一分钱不该拿的都没拿过。老厂长曾经拍着我的肩膀说:陈默啊,你就是太老实,这年头谁不捞点?我只是笑笑,依然我行我素。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我习惯性地留下来,再检查一遍当天的单据。正当我整理桌面时,一阵风吹开了叶尘桌上的一本笔记本。
我走过去想把它合上,却无意中瞥见了一串数字。职业敏感让我多看了两眼,这一看,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分明是一份账目,但与正式账本上的数字完全不同。焦炭数量、价格、供应商信息,全都对不上号。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动着笔记本,越看心越凉。
阴阳账本。
这个词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我做采购四十年,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一本账给公司看,一本账自己留着,中间的差价就是那些人的辛苦费。
我的手开始发抖。叶尘才来三个月,就敢玩这种把戏?还是说...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我迅速用手机拍下了几页关键内容,然后将笔记本原样放好。走出办公室时,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回到家,妻子潇潇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开门声,她探出头来:今天怎么这么晚?菜都热了两遍了。
有点事耽搁了。我勉强笑了笑,把包放在沙发上。
潇潇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四十年的婚姻,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我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简单解释了情况。
这个叶尘,胆子也太大了!潇潇气愤地说,你打算怎么办?举报他吗?
没那么简单。我摇摇头,他才来三个月,哪来的胆子做这种事?背后肯定有人。
潇潇的脸色变了:你是说...周厂长?
我没有回答,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老周上任五年,坊间早有传闻说他手脚不干净。只是我一直坚持账目公开透明,他没机会在采购部伸手。现在我要退休了,他迫不及待地安插自己的人...
默默,你要小心。潇潇握住我的手,她的掌心冰凉,如果真牵扯到周德全,这事就危险了。
我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有分寸。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那本阴阳账本上的数字。按照那个差价计算,三个月来,他们至少吞了二十万。如果我退休了,没人监管,这个数字会变成多少?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办公室。趁着没人,我翻看了叶尘的抽屉和电脑。在他的U盘里,我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周德全名字的首字母。
我的心跳加速,手指颤抖着尝试了几个简单密码,都不对。正当我准备放弃时,灵光一闪,输入了钢厂的成立日期——。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表格,记录了从叶尘入职以来所有的虚假交易。更可怕的是,在备注栏里,明确标注着周总份额叶份额其他等字样。而在下面,赫然列着几个部门主管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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