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市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在云疏常躺的那张沙发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云疏正半眯着眼,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漫无目的地划拉着,屏幕上是某个美食博主的探店视频,背景音里充满了夸张的咀嚼声和赞美。
就在他考虑晚上是点那家新发现的泰式咖喱,还是稳妥地继续川菜时,放在沙发角落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楚天明”的名字。
云疏瞥了一眼,懒得理。他设置了免打扰,能打进来的没几个,楚天明算是其中之一,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接。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大有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云疏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拿了起来,按下接听键,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说。”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楚天明焦急中带着歉意的声音:“老祖宗,打扰您休息了,实在抱歉!但……但我这边有位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他家出了急事,非常诡异,我……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
楚天明性格沉稳,若非真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绝不会如此失态地直接打电话过来。
云疏没什么兴趣地“嗯”了一声,视线还停留在平板上那个正在吮吸蟹黄汤汁的主播脸上。
楚天明语速加快,尽量清晰地陈述:“我这位同学叫洛凡,家里是海市做远洋航运的洛家。他家旗下一艘名为‘远航者号’的大型货轮,三天前在穿越马六甲海域附近时,突然与岸基失去了所有联系!卫星电话、无线电,全部中断!”
“这本来可能是设备故障或者恶劣天气,但诡异的是,在失联前最后一刻,‘远航者号’的船长用几乎崩溃的语气,在公共无线电频道里断断续续地喊了一句……‘有船!是幽灵船!它在追我们!白色的帆……上面没人!’然后信号就彻底断了!”
“洛家动用了所有关系,联系了周边海域的船只和救援力量,甚至通过特殊渠道调用了卫星图像,但那片区域除了‘远航者号’,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大型船只的踪影!那艘货轮连同上面二十多名船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洛凡急得快疯了,他父亲也一病不起……”
楚天明的声音带着恳求:“老祖宗,这事太邪门了,涉及二十多条人命……我知道您不喜欢麻烦,但……但能不能请您……哪怕只是帮忙看看,指点一下方向?”
云疏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海市?那么远,懒得动。”
电话那头的楚天明似乎早有预料,连忙道:“不敢劳动老祖宗亲自前往!只求您……您能不能远程看看?或者……给点提示?洛凡说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洛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我也可以包下您接下来一年的外卖!”
最后这句话,似乎稍微打动了一下云疏。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麻烦”和“免费外卖”之间的价值。
“……把那个洛什么的联系方式,还有那艘船最后已知的位置、船名、船长名字,所有相关信息,发到雨薇手机上。”云疏终于松口,语气依旧懒洋洋的,“我看看再说。”
“是!是!多谢老祖宗!我马上发!”楚天明如蒙大赦,声音都带着激动。
挂了电话,云疏把手机丢回沙发角落,重新拿起平板,却发现刚才看的美食视频似乎没那么香了。他撇了撇嘴,有点后悔答应得太快。
过了一会儿,楚雨薇拿着自己的手机走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楚天明发来的详细信息。
“老祖宗,信息收到了。需要我联系洛家那边吗?”楚雨薇轻声问道。
云疏没接手机,只是歪过头,目光随意地扫过屏幕上的文字和一张“远航者号”的资料图片。他的视线在船长名字“李国栋”和那张货轮的彩色照片上停留了不到三秒。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楚雨薇和刚从对门过来的楚天明(他显然不放心,亲自赶过来了)立刻屏住呼吸,安静地侍立一旁,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云疏看似在闭目养神,但在他的感知层面,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超越时空界限的意念,循着那姓名与图像所承载的微弱“痕迹”,瞬间跨越了千山万水,投向了遥远而混乱的马六甲海域。
无数驳杂的信息流如同奔腾的江河涌入他的感知——潮湿的海风、咸腥的气味、混乱的电磁波动、海洋生物的低语、过往船只留下的航迹……以及,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属于“远航者号”和船长李国栋的恐惧、迷茫与绝望的残留气息。
他的“目光”穿透了物理距离的阻隔,在那片广袤的海域中迅速锁定了一个异常的区域。那里,空间结构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褶皱”和“扭曲”,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阴性能量场。这股能量场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干扰着现代电子设备的运行,并制造出足以迷惑常人感官的幻象。
而在那片扭曲区域的中心,一艘现代化的大型货轮正如同无头苍蝇般缓慢地打着转,船体完好无损,但甲板上空无一人,所有仪器失灵。而在货轮的不远处,一艘模糊的、半透明的、挂着破烂白帆的中世纪风格木质帆船幻影,正若隐若现,散发出引诱与迷惑的精神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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