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入口处,公羊家一行人早已没了来时的嚣张气焰。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在那片鬼打墙般的空地上绕得晕头转向,精神时刻紧绷,饥寒交迫,早已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和斗志。当那无形的束缚骤然消失时,他们甚至没反应过来,呆立了片刻,才如同惊弓之鸟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苍莽山,连句狠话都没力气撂下,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份深入骨髓的恐惧。
消息传回尉迟家,上下自然是欢欣鼓舞。尉迟雄更是长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他一边下令严查内部可能存在的眼线,一边对那位仅凭隔空划拉几下就退去强敌的云先生,敬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然而,喜悦过后,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矿洞深处的煞气源头虽被云疏取走并净化,但毕竟被浓郁煞气侵蚀了数月,难保没有残余的阴寒能量渗透在岩层中,普通矿工长时间待在里面,恐怕还是会受到影响。而且,为了高效开采,一些矿洞需要加固和拓展,这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风险。
书房内,尉迟雄与匆匆赶来的墨炎,以及几位家族长老商议着。
“矿脉是保住了,公羊家短期内想必也不敢再来招惹,”尉迟雄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这开采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务必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再让族人涉险。”
墨炎抚摸着那块让他爱不释手的星纹钢,闻言也点了点头:“尉迟兄所言极是。安全第一。我墨家虽擅长炼器,但对这矿洞深处的环境,也需谨慎对待。或许,我们可以先制作一批护身符箓给矿工佩戴,再想办法加固矿洞结构。”
“符箓?加固?”尉迟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这自然是好,可我尉迟家于此道并不精通,仓促之间,去哪里寻访可靠的符师和阵法大师?即便能找到,代价恐怕也不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楚雨薇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慵懒、像是刚睡醒的云疏。楚天明则安静地守在门外。
“尉迟家主,墨家主,”楚雨薇将果盘放在桌上,轻声细语,“老祖宗说,这边若是没事,我们下午便动身回临渊了。”
“下午就走?”尉迟雄和墨炎都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尉迟雄更是急道:“先生何必如此匆忙?让我等再多招待几日……”
云疏打了个哈欠,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随意地扫过桌上摊开的矿洞结构图和他们略显愁容的脸:“还有麻烦?”
尉迟雄不敢隐瞒,连忙将开采可能遇到的隐患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道:“……正为此事烦恼,怕负了先生为我尉迟家保全的这片基业。”
云疏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懒懒地“哦”了一声。他走到书桌旁,看着桌上现成的笔墨纸砚(尉迟雄平时练字所用),随手抽过几张普通的宣纸。
然后,在尉迟雄、墨炎以及几位长老疑惑的目光中,他拿起那支再普通不过的狼毫笔,甚至连墨都没蘸(笔尖却是湿润的),就在宣纸上信手涂鸦起来。
他的动作随意至极,没有任何架势,不像是在绘制玄奥的符箓,倒像是小孩子无聊时的随手乱画。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扭曲古怪、看似毫无规律的线条,有的像云纹,有的像鸟篆,却又什么都不像。
只见他手腕翻飞,速度快得带起残影,几乎是一口气,唰唰唰就画好了七八张“鬼画符”。画完之后,他将笔一丢,拿起那几张墨迹未干、灵气……嗯,丝毫感觉不到灵气的符纸,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尉迟雄。
“喏,”云疏的语气带着一丝打发麻烦的不耐,“这几张黄的(他指的是宣纸的本色),下矿的时候带着,贴身放好,一般的阴寒之气近不了身。这几张白的,贴在需要加固的矿洞顶壁或者支撑柱上,结实点。”
尉迟雄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那几张轻飘飘的、墨迹歪歪扭扭的“涂鸦”,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这……这就是先生给的解决办法?这几张看起来随手乱画的东西,能辟煞?能加固矿洞?
若不是亲眼见识过云疏通天彻地的手段,他几乎要以为这位先生是在开玩笑,或者敷衍他们了。
一旁的墨炎却是瞳孔微缩,他修为更高,对能量感知也更敏锐。虽然他同样感觉不到那符纸上有什么磅礴的力量,但直觉告诉他,这些线条的勾勒方式,隐隐暗合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天地至理,那内敛到极致的韵味,反而更显恐怖。他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尉迟雄可能提出的质疑。
“多……多谢先生赐符!”尉迟雄接收到墨炎的信号,虽然心中依旧存疑,但还是立刻躬身拜谢,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符纸捧在手里,如同捧着绝世珍宝。
云疏摆了摆手,显然没把这当回事。“行了,事情完了。雨薇,去收拾东西。”
“是,老祖宗。”楚雨薇恭敬应下,转身出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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