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名副其实。
车辆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一侧是依山而建的层层叠叠的楼房,另一侧则是陡峭的崖壁与穿城而过的江水。空气潮湿而闷热,与榕城的温润、泉城的清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火辣辣的市井气息。云疏摇下车窗,看着窗外那仿佛永远也爬不完的台阶和穿梭往来的缆车,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是——立体,且火锅店真的很多。
“老祖宗,尉迟家主要负责人在前面的路口等我们。”开车的楚天明看着导航说道。他们这次是应墨家所托,前来拜访与墨家世代交好、以寻找和开采稀有矿产闻名的尉迟家。
车子在一个岔路口停下,早已等候在此的几人立刻迎了上来。为首的是尉迟家现任家主尉迟雄,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手掌粗糙如砂砾的汉子,眼神锐利中带着矿工特有的坚毅与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他身边跟着他的儿子尉迟刚,同样壮硕,眉宇间带着忧色,以及女儿尉迟兰,一个看起来英气勃勃、眼神灵动的年轻女子。
“云先生!楚小姐!楚先生!一路辛苦了!”尉迟雄的声音洪亮,带着山城人特有的直爽,他上前紧紧握住云疏的手(在得到云疏懒洋洋的允许后),力道大得能让普通人龇牙咧嘴,“可把您们盼来了!墨炎老弟在电话里把您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您一定有办法救救我们那新矿脉!”
他的焦急溢于言表,甚至连寒暄都省去了大半,直接切入主题。
云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打了个哈欠:“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听说你们这儿的火锅不错。”
尉迟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接风宴已经备好,就在家里,地道的九宫格!保证让先生满意!”他嘴上说着,眼神里的急切却丝毫未减。
尉迟家的庄园建在半山腰,视野开阔,可以俯瞰部分江景。宅子不像其他家族那般精致,更显粗犷实用,院子里甚至摆放着一些矿石样本和勘探工具。
接风宴果然摆上了红油翻滚的九宫格火锅,麻辣鲜香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餐厅。云疏对此显然很感兴趣,不用人多让,便熟练地涮起了毛肚和黄喉,吃得鼻尖微微冒汗,连连点头。
尉迟雄和家人陪坐一旁,虽然也动着筷子,但明显心不在焉。看到云疏吃得差不多了,尉迟雄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沉重:
“云先生,您吃得满意就好。不瞒您说,我们尉迟家这次……怕是遇上大麻烦了!”
他放下筷子,脸上满是愁容:“三个月前,我们家族勘探队在西郊的苍莽山里,发现了一条品位极高的稀有金属矿脉,初步判断,里面甚至可能蕴含对炼制法器极有帮助的特殊金属!这本是天大的喜事,足以让我尉迟家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可是……”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恐惧和后怕,“就在我们组织人手,准备进行初步开采时,怪事发生了!第一批下矿的七名经验最丰富的老矿工,刚进入矿洞深处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昏迷不醒!我们赶紧把人救出来,送进最好的医院,可医生检查了半天,只说他们生命体征平稳,像是睡着了,但就是醒不过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尉迟兰在一旁补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不信邪,以为是意外或者瓦斯泄漏,但检测了所有环境指标都正常。后来家族里两位略通风水煞气的老师傅,戴着护身符进去查探,结果……结果刚靠近矿洞深处,就脸色发青,呕吐不止,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说是里面煞气冲天,直冲魂魄!他们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修养呢!”
尉迟刚握紧了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子:“那矿洞现在根本没人敢靠近!稍微敏感点的人站在洞口都能感觉到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往骨头缝里钻!好好的一个聚宝盆,愣是成了吃人的鬼洞!再这样下去,不仅矿脉废了,那七个兄弟……怕是也……”
他说不下去了,眼圈有些发红。那些昏迷的矿工,都是跟了尉迟家多年的老人,感情深厚。
云疏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耗儿鱼,在红油里涮了涮,语气平淡:“煞气?浓到什么程度?”
尉迟雄连忙描述:“据逃出来的老师傅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又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灵魂,意识都模糊了!我们试过用糯米、朱砂、甚至请了佛像道尊开光的法器挂在洞口,一点用都没有!那煞气仿佛有生命一样,根本驱不散!”
“哦。”云疏应了一声,将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一番后,擦了擦嘴,站起身,“那就去看看吧。”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倒让焦急万分的尉迟家众人愣了一下。
“现……现在就去?”尉迟雄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先生,要不明天白天再去?晚上山里凉,那地方也更邪性……”
“没事,”云疏摆摆手,率先朝外走去,“早点看完,不影响夜宵。”
楚雨薇和楚天明立刻默默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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