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98章 分崩离析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墙壁，裹挟着碎裂的冰块、扭曲的金属和纷飞的帆布碎片，以路明非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空气中弥漫着能量湮灭产生的臭氧焦糊味，混合着冰雪的凛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恺撒被狠狠抛飞，后背重重砸在十几米外一处因塌陷而翘起的冰棱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但他硬是咬着牙，借助狄克推多插进冰面稳住身形。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因眼前的景象而剧烈收缩。

营地已经不复存在。

原本支撑帐篷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布满裂痕的冰坑和扭曲的金属残骸。设备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暗金色或炽白色的能量余烬，如同垂死的萤火虫般明灭。

他的队员们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周围，不少人身上带伤，被冲击波震得昏死过去，只有帕西等少数几人挣扎着试图爬起来，脸上写满了惊骇与茫然。

而最让他心头沉落的是——

楚子航不见了。

原本他所在的医疗床位置空空如也，只留下几道深深的、仿佛被巨大触须拖拽过的痕迹，一直延伸向营地外围那因冰层塌陷而形成的黑暗裂隙。痕迹边缘，残留着些许粘稠的、散发着深渊气息的黑色物质。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那冰冷阴影触须滑过冰面的细微摩擦声。

诺诺也不见了。

她所在的位置同样空无一人，没有拖拽的痕迹，但她额角那暗金印记残留的、冰冷的能量波动，却像一道无形的指针，指向了另一个方向——东南方，那片冰隙所在的位置。一种被系统锁定的、令人不适的窥探感隐隐从那个方向传来。

古影那庞大的身躯在爆炸中似乎也受到了冲击，它发出了愤怒而痛苦的咆哮，核心的猩红光芒明暗不定，但它并没有离去，反而更加躁动地徘徊在营地外围的黑暗中，猩红的目光死死盯住爆炸的中心，充满了贪婪和一种被冒犯后的暴怒。

空无面孔的“影子”依旧静立风雪中，仿佛刚才的爆炸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烟火。它那绝对的空白“面部”依旧对着爆炸中心，对楚子航的消失和诺诺的离去漠不关心，它的“兴趣”似乎始终如一。

爆炸的中心。

路明非单膝跪在冰面上，低着头，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声。他上身作战服几乎完全碎裂，裸露出的皮肤上，那道恐怖的黑色裂痕已经蔓延至脖颈和半边脸颊，如同**刺青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裂痕边缘的皮肤下，隐隐有暗金色的纹路在灼热地闪烁，那是“黑血”诅咒在与之对抗。

他左眼的炽金黯淡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燃烧般刺目，而是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但其中蕴含的毁灭意志却更加内敛和危险。右眼的暗渊则更加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能彻底吞噬，看久了让人灵魂都感到冻结。

刚才那失控的爆炸，不仅摧毁了营地，带走了楚子航和诺诺，也对他自身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和反噬。强行同时引动两种本源力量，并试图掌控它们，结果就是险些被它们彻底撕裂。此刻，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形成了新的、更加不稳定的平衡，一种建立在巨大创伤和消耗之上的、脆弱的平静。

他能感觉到，楚子航被那深渊的力量带走了，诺诺则被系统的意志引向了冰隙。一种沉重的、名为“无力”的情绪，像冰水一样浸透了他残存的意识。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

恺撒拄着狄克推多，一步步走向路明非。每走一步，脚下的冰面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身上的金色光焰收敛了许多，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停在路明非面前几米处，这个距离既能随时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也避免了刺激到状态极不稳定的对方。

“路明非。”恺撒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冷静，“能听见我说话吗？”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那双诡异的异色瞳聚焦在恺撒身上。左眼的炽金微微跳动了一下，右眼的暗渊则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僵硬而缓慢。

“楚子航被拖进了地缝，诺诺被引向了冰隙。”恺撒言简意赅地陈述现状，没有任何多余的安慰或指责，“我们失去了营地，伤亡不明。外面还有两个‘东西’在等着。”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瞳孔直视着路明非那双非人的眼睛：“你现在是什么状态？还能动吗？”

路明非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艰难地理解和组织语言。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奇异的回响，仿佛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平衡……很糟……控制不了……多久……”

他抬起那只缠绕着黑色裂痕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无力地垂下：“……里面……很吵……”

恺撒明白了。路明非暂时恢复了部分理智，但他体内那两股力量依旧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并且持续地干扰着他的意识和感知。他就像抱着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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