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68章 沧澜序曲

诺诺昏迷前那一声无声的精神呐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现实的层面并未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但在另一个维度，却引发了滔天巨浪。

恺撒抱着彻底失去意识的诺诺，能感觉到她生命的火焰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帕西带着医疗兵迅速接手，将她安置进防护最强的移动医疗单元，各种维生设备和精神稳定仪全力运转，试图稳住她濒临崩溃的身心。

天空中的炼金矩阵依旧在缓缓旋转，但之前那股试图强行“调律”现实的压迫感，却莫名地减弱了。那束试图恢复源稚女节点的光，在诺诺汇聚的“错误”力场干扰下，最终未能完全落下，源稚女的虚影在彻底凝实前再次溃散，只留下一点黯淡的光斑，很快被风雪抹去。

冰坑深处，那片映照出虚无之海与苍白王座的黑暗景象，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闪烁、扭曲，最终缓缓沉入冰渊，消失不见。那股直接回响在众人脑海中的、属于王座上存在的低语，也戛然而止。

一切似乎都暂时平静下来。

但恺撒站在冰坑边缘，狄克推多依旧紧握在手，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放松。他的直觉，以及加图索血脉中传承的某种对危险的敏锐感知，都在疯狂预警——平静只是假象。诺诺最后那搏命般的“连接”，绝对触动了系统最根本的某些东西。反击，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而且，下一次来临的，将是远超之前的、系统真正核心的怒火。

他没有去打扰正在抢救诺诺的医疗团队，而是转身走向帕西建立的临时指挥点。

“情况？”他的声音冷澈如冰。

帕西的脸色依旧凝重，快速汇报：“墨瞳小姐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精神波动处于深度抑制状态，像是……某种自我保护性的休眠。外围能量监测显示，冰渊下方的异常能量读数在经历了刚才的剧烈波动后，正在以一种反常的、极其缓慢的速度……下降。”

“下降？”恺撒皱眉。这不符合常理。按照系统的行为模式，受挫后应该是积蓄力量，准备更猛烈的反扑。

“是的，少爷。而且下降的曲线非常平滑，近乎……线性。”帕西指着战术平板上一条几乎笔直向下的能量曲线图，“这不像是自然消散，更像是……有意识的‘收敛’或者‘压缩’。”

收敛？压缩？

恺撒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深不见底的冰渊。黑暗如同巨兽的口，吞噬着所有的光线和探测波。系统将力量收敛回去，是想做什么？修复受损的逻辑核心？还是……在准备某种需要极度凝聚能量才能发动的、决定性的攻击？

他想起了诺诺昏迷前“侧写”到的景象——王座上那个借用路明非躯壳的古老存在，以及被锁链缠绕、却在顽强抵抗的楚子航。诺诺的精神桥梁，成功连接到了他们吗？系统此刻的异常，是否与虚无之海内部的变故有关？

“联系上本部了吗？”恺撒问。

帕西摇了摇头：“‘世界调律’矩阵出现时，所有的远程通讯和空间传送手段都彻底失效了。我们现在……是完全的孤岛。”

孤立无援。前路未知。强敌环伺。还有两个生死不明的同伴被困在敌人腹地。

局势恶劣到了极点。

但恺撒·加图索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绝望或慌乱。他缓缓抬起狄克推多，刀尖遥指冰渊深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就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他下令，“清扫人”队员以冰坑为中心，构筑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一道环形防线。所有剩余的能源和武器系统全部上线，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同时，他让帕西集中所有技术力量，尝试分析那“线性下降”的能量曲线背后可能隐藏的规律或意图。

时间在一种极度紧绷的寂静中缓缓流逝。风雪依旧，极光依旧在天空勾勒着那未完成的炼金矩阵，但那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却暂时消失了。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恺撒没有留在指挥点，他独自一人走到了冰坑的最边缘，站在那里，如同亘古存在的冰雕。他的意识高度集中，感知着冰渊下方每一丝最细微的能量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几分钟。

一种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感觉”，如同深海中的暗流，悄然从冰渊之下弥漫上来。

不是之前系统那种冰冷的计算感，也不是数据之眼的纯粹信息流，更不是炼金矩阵的宏大威压。

而是一种……“情绪”。

一种混合着极致的悲伤、无边的孤独、以及一丝……仿佛沉沦了千万年后终于看到一丝微光的……“期待”？

这情绪极其淡薄，却无比纯粹，直接作用于灵魂，让所有感知到它的人，心头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

是那个哼唱声的主人！是绘梨衣残存的那一点“真实”！

诺诺成功了？！她的精神桥梁，不仅连接到了路明非和楚子航，也触及到了被系统排斥、沉沦在精神废水中的这一点纯粹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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