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49章 血色极光

恺撒从未见过这样的极光。

那些在天空中翻涌的光带不再是纯净的绿紫色，而是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红。仿佛有谁用蘸满鲜血的画笔，在天穹这块画布上肆意涂抹。血色极光与暗沉的天幕交织，倒映在他冰蓝色的瞳孔里，像是世界末日的预演。

冰渊深处传来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连脚下的冰原都在微微震颤。那些流动的模仿者如同受到召唤的朝圣者，争先恐后地涌向冰渊，在边缘处汇聚成一片银色的湖泊，表面不断泛起诡异的波纹。

少爷，空间曲率已经超出安全阈值三倍！帕西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带着电流的杂音，监测站的结构开始出现裂痕，我们必须在五分钟内撤离！

恺撒没有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冰渊中心那片银色湖泊上。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升起。先是一角苍白的骨骼，然后是更多、更复杂的结构——那是一座正在从冰渊中升起的骨殿，与路明非所在的王座之殿惊人地相似，却又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差异。

这座骨殿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从裂纹中渗出暗红色的光芒，与天空中的血色极光相互呼应。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骨殿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照出不同的景象：燃烧的城市、崩塌的山脉、沸腾的海洋......还有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镜中挣扎。

镜殿......恺撒低声念出这个词。他怀中的护符突然变得滚烫，表面的蛇岐八家徽记发出刺目的红光。

就在这时，其中一面镜子突然破碎。从破碎的镜面中，一个身影踉跄着跌了出来，重重摔在冰面上。

是源稚女。

但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加糟糕。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纹路已经爬满了他的半边脸庞，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他的左眼完全变成了暗金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镜面在旋转。而他的右手——那只曾经优雅地拨动三味线的手——已经彻底异化，变成了由无数细小镜片组成的诡异结构。

快......走......源稚女抬起头，用尚且正常的右眼望向恺撒，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它要......完成了......

什么要完成了？恺撒快步上前，狄克推多警惕地指着那座仍在上升的骨殿。

镜之......王座......源稚女痛苦地蜷缩起来，异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挠着冰面，留下深深的刻痕，它在用我们的记忆......我们的感情......铸造王座......路明非和楚子航......是最后的......材料......

恺撒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护符投射出的画面中，那些镜子里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原来那不是简单的倒影，而是某种......收割？

怎么阻止它？

源稚女艰难地抬起异化的右手，指向骨殿最高处。在那里，一面特别巨大的镜子正在缓缓成型，镜面中映照出的不是周围的景象，而是一个旋转的、暗金色的漩涡。

核心......必须打破......核心......源稚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要小心......那面镜子......它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异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扬起，无数镜片如同飞镖般射向恺撒！恺撒急速后撤，狄克推多在身前舞出一片刀幕，将镜片尽数击碎。但每一片被击碎的镜子都会在空中短暂地映照出某个画面——全都是恺撒记忆深处的片段：

母亲临终前的微笑......

第一次握住狄克推多时的重量......

与楚子航在训练场上的对决......

诺诺在夕阳下的侧脸......

这些被镜子复制的记忆碎片如同毒药，疯狂地冲击着恺撒的精神。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脑海中尖叫。

少......爷......源稚女用最后的力量压制着异化的右手，暗金色的左眼中流下黑色的泪水，杀了我......趁我还能......保持清醒......

恺撒握紧狄克推多，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在异化与理智间挣扎的源稚女，又望向那座几乎完全升出冰渊的镜殿。在最高处的那面巨大镜子里，暗金色的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形的轮廓正在其中沉浮。

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他们似乎正在与漩涡中的某种力量抗争，但他们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仿佛陷入泥潭。

没有时间犹豫了。

恺撒举起狄克推多，但刀尖不是指向源稚女，而是指向天空。

帕西！他对着通讯器怒吼，把所有能量集中到一点，瞄准镜殿最高处的那面镜子！现在！

可是少爷，那样会引发空间坍缩，我们所有人都会——

执行命令！恺撒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低头看向源稚女，发现这个斩鬼人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解脱的微笑。他用尚且正常的右手做了一个古老的手势——那是蛇岐八家表示告别与祝福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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