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20章 警示

乳白色的光芒柔和地充盈着整个圆形厅堂，将深海万米的黑暗与门外那些“深渊清道夫”令人不安的嘶鸣隔绝在外。寂静在这里拥有了重量，压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恺撒走到那几个银灰色的金属箱前，蹲下身，手指拂过箱体冰冷的表面。没有锁扣，没有识别装置，箱盖应手而开，顺畅得仿佛早就等待着他们的到来。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物品，并非想象中堆积如山的军火，而是透着一种精心计算过的、极简的实用主义。

高浓度的能量棒，包装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颜色编码；数盒特种水下弹药，适配他们携带的武器；两套崭新的腕戴式复合探测仪，结构精巧，流线型的暗灰色外壳下，细微的指示灯正以缓慢的节奏呼吸般闪烁；还有几支封装在透明抗震凝胶中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试剂，用途不明，但显然不是常规的医疗用品。

“还真是……‘标准补给’。”恺撒拿起一个腕戴探测仪，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入手微沉。他将其扣在左手手腕上，仪器屏幕亮起，快速扫描着周围环境，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比“利维坦”上的设备似乎更加灵敏。“看来我们那位‘盟友’，对我们的装备水平了如指掌。”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讽刺，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过仪器屏幕上显示的各项参数。这个回廊，能量场稳定得不可思议，仿佛一个独立的、被精心维护的小型世界，与外面狂暴的葬神海渊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种异常的稳定本身，就透着诡异。

楚子航没有去动那些补给品。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墙壁上那些暗蓝色的晶体石板吸引。他站在石板前，黄金瞳微微眯起，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逐字逐句地分析着那些古老龙文的笔画与结构。空气中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恺撒检查装备时发出的轻微金属摩擦声。

“……生命之泉已枯，唯余回响藏于哀鸣之地……”楚子航低声念出他解读出的片段，声音在寂静的回廊中显得格外清晰，“……欲引回响，需以纯净之血为引，以不灭之魂为灯，照亮通往沉睡之息的路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右手手背，那里温热的印记似乎随着他的诵读，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纯净之血”、“不灭之魂”……这些词汇让他本能地联想到了寄宿于自己这里的灵魂核心，以及……可能需要付出的代价。

“……警惕徘徊的看守者，它们乃寂灭之仆从，憎恶一切生机，尤其追逐……光与热的痕迹……”楚子航的语调依旧平稳，但恺撒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光与热的痕迹……”恺撒重复着，冰蓝色的眼眸看向自己刚刚佩戴好的探测仪，又看了看楚子航。他们的存在本身，他们的生命活动，在这片死寂的深渊，无疑就是最显眼的“光与热”。

楚子航继续解读，指向最后一块，也是磨损最严重石板：“……关键在于‘钥匙’……必须与回响产生‘共鸣’……否则，一切皆为空响，反招……毁灭……”

“钥匙？”恺撒走到他身边，看着石板上那些模糊不清的刻痕，“是指我们带来的那个‘火种’？”他意指楚子航手背上的印记。

“可能不止。”楚子航的目光扫过整个厅堂，最后落在那中央缓慢旋转的、已经恢复平静的小型蓝色漩涡上，“‘共鸣’……或许需要特定的条件，或者……媒介。”他想起了在珊瑚之城，村雨刺入那苍白巨卵时感受到的庞大悲伤共鸣。那种感觉，与此刻手背上温润的平静截然不同。

恺撒也陷入了沉思。他走到小型漩涡旁，尝试用探测仪扫描它。仪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连串乱码和警告符号，仿佛这个漩涡的存在本身，就扰乱了常规的物理规则。

“七十二小时……”恺撒看着腕表上开始跳动的倒计时，语气凝重，“穿越未知海渊，找到那个‘哀鸣之地’，还要在‘看守者’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个听起来像是古老祭祀的‘共鸣’仪式……真是份‘好差事’。”

他转过身，看向楚子航：“你怎么想？关于那个‘路明非’的真正目的？他大可以自己来做这些，为什么非要我们涉险？”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停留在石板上。“也许……他不能。”他缓缓说道，“王座是支点，也是囚笼。他的力量过于庞大，每一次干涉现实，都会加剧规则的排斥。”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或者，有些步骤，必须由‘特定’的人来完成。我们，可能就是他选中的‘特定’。”

这个猜测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凝重。他们不仅是探索者，更可能是某个庞大计划中的一环，甚至可能是……祭品的一部分。

“先离开这里。”恺撒做出了决定，将必要的补给品装入抗压服专用的收纳格中，“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都需要先到达‘哀鸣之地’。呆在这里猜谜毫无意义。”

楚子航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暗蓝色石板，将上面残缺的信息牢牢刻印在脑海里。他也取了一套腕戴探测仪和部分能量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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