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114章 冰原余烬

风雪灌满恺撒的鼻腔，带着北极特有的、能冻僵思维的凛冽。他站在陌生的冰原上，环顾四周，除了苍白与铅灰，再无他色。光之海洋的蔚蓝与温暖仿佛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觉，唯有掌心残留的、狄克推多刀柄冰冷的触感，以及身边诺诺压抑的、带着颤抖的呼吸声，证明着刚才那残酷的一幕真实发生过。

诺诺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作战服里。她脸色比周围的冰雪好不了多少，嘴唇泛着青紫色，眼神涣散，显然还未从接连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系统的侵蚀，古老意志的降临，以及最后路明非那无声的“献祭”。

“路明非他……”诺诺的声音破碎在风里，带着哭腔，“……是不是……回不来了？”

恺撒没有立刻回答。他冰蓝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这片陌生的冰原，评估着环境，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参照物或威胁。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愤怒、悲凉和所有无用的情绪强行压下，只剩下加图索家继承人应有的冷静与决断。

“他的身体还在那里。”恺撒的声音低沉，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被‘她’……稳固住了。”

他刻意回避了“绘梨衣”这个名字。那个悬浮在光海中、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灵魂，已经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女孩。

“身体……”诺诺喃喃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但随即被更深的绝望淹没，“可那还是他吗？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力量、记忆、情感、意识……所有构成“路明非”这个存在的东西，都被剥离，成为了补完“根源”的养料。留下的，不过是一具被规则力量强行维持着不崩解的、精致的空壳。

恺撒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知道诺诺说的是事实。但他不能就此沉沦。

“我们还活着。”恺撒转过头，看向诺诺，目光锐利如刀，试图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楚子航下落不明，帕西和其他人情况未知。外面还有古影、系统，和那个该死的‘影子’。”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冷硬：“我们没有时间悲伤。”

诺诺怔怔地看着他，看着恺撒那即使在绝境中也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一股莫名的力量，混杂着愧疚、责任和不甘，缓缓从她冰冷的心脏深处滋生出来。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刺痛的肺部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对……我们……还得……”她松开抓着恺撒的手，努力站直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中重新凝聚起一丝焦点，“得找到他们……得……弄清楚……”

弄清楚什么？弄清楚路明非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弄清楚那个“根源”到底是什么？弄清楚这背后的一切谜团？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不能停下来。

恺撒见她状态稍稳，点了点头。他抬起手腕，试图启动个人终端定位并联系帕西，但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和刺耳的噪音。显然，他们被传送到的这片区域，依旧存在着强烈的能量干扰，或者……已经远离了帕西他们可能活动的范围。

“通讯中断。无法确定方位。”恺撒沉声道，“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试图辨别方向，但风雪弥漫，能见度极低，连太阳的位置都无法确认。

“我们现在……在哪里？”诺诺环顾着这片完全陌生的冰原，声音带着茫然。

恺撒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光之巨树内部的传送，显然不是简单的空间位移，他们可能被送到了北极点的任何角落，甚至……更糟。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规律的震动，从他们脚下的冰层深处传来。

不是古影那充满亵渎感的躁动，也不是系统能量流的冰冷秩序。

那震动很轻，很缓，仿佛某种巨大的、沉睡的心脏，在极其遥远的地底，开始了……缓慢的搏动。

咚……

间隔很长，但每一次搏动，都让恺撒感到一种莫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与他息息相关的东西，正在被唤醒。

诺诺也感觉到了，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脸上露出不适的神色。“这……这是什么？”

恺撒蹲下身，将手掌按在冰冷的冰面上，狄克推多的感知透过刀身，尝试与那震动共鸣。几秒后，他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震动……带着加图索家族血脉秘仪的能量特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震颤，“是……‘基石’！家族传说中的‘基石’！它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片冰原下面！”

“基石？”诺诺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家族最高机密之一……传说中支撑加图索家千年传承的……力量源头。”恺撒快速解释道，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它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产生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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