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109章 光流涌道

踏入光门的瞬间，并非想象中的空间转换的眩晕，而是如同沉入一片温暖、粘稠却又无比轻盈的光之海洋。恺撒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那纯净的蓝色光流包裹、浸润，外界的一切声音、寒冷、乃至时间的概念都被隔绝。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发现自己依旧能够自如地喘息，只是吸入的不再是空气，而是某种蕴含着庞大生命能量的光。

他低头看去，脚下并非实体，而是不断流淌、旋转的光晕，托举着他。他试着迈出一步，身体便如同在水中般向前滑行，毫不费力。背上诺诺的重量似乎也消失了，她安静地伏着，呼吸平稳，仿佛沉浸在最深沉的安眠中，额角那枚暗金印记在周围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突兀，却不再散发危险的波动。

他回头，想确认路明非的情况，却只看到一片无边无际、流淌着绚烂极光的蔚蓝。那扇冰晶之门早已不见踪影，他们来时的路仿佛从未存在过。

“路明非？”恺撒的声音在这片光之海洋中传递出去，却没有回声，仿佛被温柔地吞噬了。

“在这里。”

声音来自侧后方。恺撒转头，看到路明非悬浮在不远处。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那些狰狞的黑色裂痕似乎被光芒淡化，不再那么刺眼。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的炽金和右眼的暗渊依旧异色，但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这片光海的色彩，少了几分非人的疏离，多了一种沉浸其中的宁静。他摊开手掌，掌心的樱花印记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与周围的光流相互呼应，仿佛一颗指引方向的星辰。

“这里……是哪里？”恺撒问道，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加图索继承人，也对眼前这超乎理解的景象感到震撼。这绝非任何已知的尼伯龙根或言灵领域。

路明非缓缓摇头，右眼的暗渊微微闪烁，似乎在解析，却又带着困惑：“……不知道。规则……很完整，很古老。能量……非常纯净，带着……生命和守护的意味。和‘虚无’……完全不同。”

他感受着意识深处那点星光的雀跃与安宁，它在这里如同回到了母体，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稳定光芒，甚至隐隐牵引着他的感知，指向光流涌动的深处。“它（星光）……很熟悉这里。在……指引方向。”

恺撒顺着路明非目光所示的方向望去。光流的深处，那些隐约可见的巨大水晶结构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如同呼吸般明灭着更加凝聚的光芒，仿佛一座座沉睡的、由光构成的**山峰。

“能感知到危险吗？”恺撒更关心实际的问题。这宁静祥和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未知？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感知：“……没有……主动的恶意。但……那些水晶结构……能量层级……非常高。最好不要……轻易触碰。”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有些奇异：“这里……好像……在‘保护’我们。”

保护？恺撒眉头微挑。这感觉确实很像。从踏入这里开始，外界的威胁（古影、系统陷阱、影子）被完全隔绝，诺诺的状况稳定下来，连路明非那岌岌可危的平衡都得到了缓解。这扇门，这处空间，仿佛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保护”的背后，必然有其目的。

“跟着感觉走。”恺撒做出了决定。既然路明非体内的星光与这里共鸣并指引方向，那么这很可能就是他们破局的关键。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闭上眼，完全放开了对那星光牵引的抵抗，任由那股温暖而明确的意念引导着他，向着光流深处滑行而去。恺撒背负着诺诺，紧随其后。

他们在光的海洋中无声前行。四周是永恒般流淌的蔚蓝与绚烂极光，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偶尔，会有一群群如同发光水母般的、纯粹由能量构成的生物从他们身边悠然漂过，它们似乎没有实体，也对这三个闯入者毫无兴趣，只是遵循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在光流中起舞。

他们还看到了一些更加巨大的、难以名状的光之轮廓，如同鲸鱼般在深远的光海中缓慢游弋，散发出令人心生敬畏的磅礴气息。但所有这些存在，都对他们的经过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只是这宏大画卷中无关紧要的三个斑点。

这种被完全“无视”的感觉，反而让恺撒更加确信，这个空间有着自己一套完整的、远超他们理解范围的运行法则。他们只是被暂时“允许”进入的访客。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引路的路明非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他轻声说，睁开了眼睛，异色瞳凝视着前方。

恺撒顺着他目光看去，心脏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

前方不再是无边无际的光海，而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区域的中心，悬浮着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美丽的“树”。

那并非真实的树木，而是由无数最纯净的蓝色光流自然凝结、交织而成的巨大结构。它的“根系”深深扎入下方流淌的光之海洋，看不见尽头；“树干”粗壮得如同山峦，向上延伸，没入上方无尽的蔚蓝；“树冠”则如同撑开的、笼罩了整个视野的华盖，由亿万个不断生灭、如同星辰般闪烁的光点构成，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是一个微缩的世界，演绎着生与死的轮回。

这棵光之巨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一种创世般的宁静与威严。它仿佛是整个光海的核心，是所有生命与能量的源头与归宿。

而在那巨大的树干之上，距离他们最近的高度，有一个明显是人工雕琢痕迹的……平台。平台也是由光流构成，但其结构更加规整，表面铭刻着与冰晶之门类似的、却更加复杂深邃的淡蓝色纹路。

平台之上，空无一物。

但路明非掌心的樱花印记，在此刻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意识深处的星光，也发出了如同哭泣般的、无比强烈的共鸣与渴望！

指引的终点，就是那里。

恺撒看着那悬浮在光之巨树上的平台，又看了看状态明显被强烈牵引的路明非，以及背上依旧沉睡的诺诺。

他知道，答案，或许就在那个平台之上。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靠近那棵光之巨树时——

一直安静沉睡的诺诺，突然在恺撒背上，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呓语。

那呓语并非她平时的声音，也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一种空灵、古老，带着无尽悲伤与疲惫的音调，仿佛穿越了万古时光，在此地悄然回响：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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