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手悬在冰隙之上,指尖微微颤抖。下方翻涌的光芒映照着他布满黑色裂痕的手臂,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混乱的能量洪流吞噬。他异色瞳中的冲突达到了顶点,左眼的炽金死死锁定着那点摇曳的星光,右眼的暗渊则冰冷地计算着下方能量漩涡的规则结构和危险等级。
恺撒站在他侧后方,狄克推多斜指地面,金色光焰稳定地燃烧,形成一个不大的守护领域,抵御着从冰隙中溢散出的能量乱流和刺骨寒意。他的目光同样锐利,扫视着冰隙下方,寻找着诺诺的踪迹,同时警惕着身后始终尾随的古影和那个静立不动的“影子”。
“看到了吗?”恺撒低声问,声音在风雪的呼啸和能量低沉的嗡鸣中显得有些模糊。
路明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右眼仿佛穿透了那炫目的光芒,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在那乳白色与幽绿色激烈交锋的能量漩涡深处,靠近冰壁的某处,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节点”。那里,幽绿色的光芒占据了主导,形成了一片类似“领域”的区域。领域中央,一个身影静静站立,正是诺诺。
她背对着他们,面朝冰隙最深处那点粉白色的星光,红发在能量风中狂乱舞动。她身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幽绿色光膜,额角的暗金印记稳定地散发着光芒,如同一个接收和发射信号的天线。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精心摆放的雕塑,与周围狂暴的能量环境形成了诡异的和谐。
而在她前方,那片乳白色的光芒更加浓郁,如同有生命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幽绿色的领域,试图接近、包裹那点粉白色的星光。每一次冲击,都让诺诺身上的幽绿色光膜剧烈波动,也让那点星光随之明灭。
“……她在那里。”路明非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奇异的回响,“被……系统……锚定了。它在……解析……星光。”
他的右眼清晰地“看”到,无数细微的、由幽绿色数据流构成的“触须”,正以诺诺为基点,延伸向那点粉白色的星光,试图穿透乳白色光芒的守护,接触、分析、甚至……改写那灵魂印记的构成。
左眼的炽金因为这一幕而剧烈燃烧起来,毁灭的冲动再次高涨,目标直指那幽绿色的领域和站在其中的诺诺。一种被侵犯、被亵渎的暴怒,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奔涌。
“冷静!”恺撒低喝一声,他能感觉到路明非身上骤然提升的危险气息,“看清楚!那是诺诺!”
路明非身体一震,左眼的炽金光芒稍稍收敛,但其中的暴戾并未消散。他死死盯着诺诺的背影,以及那些试图触碰星光的幽绿触须,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必须……阻止……”
“怎么阻止?”恺撒冷静地问,“强行攻击那个领域,可能会伤到她。而且……”他目光扫向冰隙更深处,那乳白色光芒与幽绿色异色的对抗越来越激烈,整个冰隙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冰块从边缘崩落,“这里看起来快撑不住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冰隙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某种巨大结构断裂的巨响!整个冰原都随之剧烈一震!乳白色的光芒骤然暗淡了一瞬,而那幽绿色的异色趁机大盛,更多的数据流触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那点变得黯淡的星光!
诺诺的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身上的幽绿色光膜明灭不定,额角的暗金印记散发出的光芒变得刺眼而急促。
“来不及了……”路明非喃喃道,他右眼的暗渊中,无数冰冷的数据流闪过,瞬间计算出了最“高效”的方案——无视诺诺的安危,以最强的力量,瞬间摧毁那个幽绿色领域节点,切断系统对星光的解析。
这个方案简单、直接,成功率最高,但代价可能是诺诺被逸散的能量彻底撕碎,或者意识被系统碎片反噬湮灭。
左眼的炽金立刻赞同了这个方案,毁灭的**渴望着宣泄。
“不。”恺撒的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计算”,“一定有别的办法。”他上前一步,与路明非并肩站在冰隙边缘,狄克推多指向下方诺诺所在的那个节点,“我们一起下去。我试着用狄克推多的领域暂时隔绝系统的侵蚀,你……”他顿了顿,看向路明非那双非人的眼睛,“你试着看能不能用你的方式,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干扰或者切断那个连接。”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深入能量如此狂暴的冰隙,还要在系统的领域内进行操作,稍有不慎,两人都可能万劫不复。
路明非沉默着,异色瞳中的光芒急速闪烁。右眼的暗渊在疯狂计算着这个计划的成功率、风险以及各种变量;左眼的炽金则在暴躁地否定,认为这太过麻烦,效率低下。
然而,就在他体内两种力量再次陷入激烈争论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信号”,穿透了能量的喧嚣和意识的纷争,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不是路鸣泽,不是系统,也不是任何外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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