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草木清香掠过谷底,溪水潺潺声裹着几分凉意,将白日切磋留下的气劲余波渐渐抚平。
凌绝倚坐在溪边一块光滑的青石上,指尖轻轻按着自己的右肋,方才切磋时全力催动浩然正气,旧伤处又泛起熟悉的刺痛,气息运转间总有些滞涩不畅,哪怕强行压制,眉宇间还是泄露出几分难掩的疲惫。
他低头望着溪水中晃动的月影,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这伤从当年凌家蒙难时便落下了,彼时为护年幼的凌策与家族卷宗,他硬接了楚惊风一记阴毒掌法,掌力震伤内里经脉,虽侥幸保命,却落下了经脉淤堵、气血难续的病根,这些年寻遍江湖名医,试过无数汤药针灸,也只能勉强压制伤势,别说突破现有境界,就连高强度对战后都要承受伤痛反噬,久而久之,早已不抱痊愈的奢望。
凌策坐在他身旁,将他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一枚温润的玉片,那是他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医道传承载体,上面记载的经络调理之法,远比当前江湖的医术更为精深。
切磋时,他便察觉到凌绝出招间的凝滞,每到关键发力节点,气息总会莫名紊乱,显然是旧伤反噬所致,那一刻,他便动了用两界医学知识为兄长修复身体的念头。
“大哥,你的伤,是当年被楚惊风的阴掌所创吧?”凌策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目光落在凌绝按在肋下的手上。
“掌力震伤了足太阴脾经与厥阴肝经的交汇节点,导致经脉淤堵日久,气血难以贯通,平日里尚可压制,一旦全力运功,淤堵之处便会阻滞气脉流转,甚至引发内里刺痛。”
凌绝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诧异:“你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当年为掩人耳目,我从未对外声张过伤势细节,就连正派中知晓我有伤在身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他这些年求医,多数医者只能诊出经脉受损,却极少有人能精准点出受损的经络节点,凌策的话,瞬间戳中了他伤势的核心。
凌策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那枚玉片,玉片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柔光,上面刻着繁复的经络纹路,比江湖流传的经络图更为精细复杂。
“我在黑木崖时,曾偶然得到一部失传的古医典籍,上面记载了诸多疑难杂症的诊治之法,其中便有关于经脉淤堵损伤的修复理论,再结合我对楚惊风武功路数的了解,不难推断出你伤势的根源。”
他没有直白提及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只以古医典籍为托词,既符合当前江湖背景,也能让凌绝更容易信服。
凌绝的目光落在玉片的经络纹路上,眼神愈发疑惑:“江湖上流传的医书我也曾看过不少,经脉淤堵受损向来是不治之症,顶多靠汤药缓和,你说的修复之法,当真可行?”
这些年一次次求医无果,一次次希望落空,早已让他对痊愈失去了信心,哪怕说话时,语气里也带着难以掩饰的迟疑。
“常规医术之所以难治,是因只知‘通淤’却不懂‘补养’,只晓‘外治’却忽略‘内调’,治标不治本。”凌策指尖点在玉片上的经络节点处,缓缓解释道。
“你这伤已积年累月,淤堵的经脉早已失去弹性,单纯用针灸疏通,只会损伤本就脆弱的经络。”
“只靠汤药补养,又难以将气血精准送达淤堵之处,自然无法痊愈。”
“但我从典籍中习得的方法,能结合两个不同体系的医理,兼顾通淤与补养、外治与内调,虽不能一蹴而就,却有十足把握逐步修复你的身体。”
他顿了顿,见凌绝眼神微动,继续详细阐述:“第一步,先以药膳补养气血,夯实身体根基。”
“我会用黄芪、当归为主材,搭配川芎、桃仁,再辅以少量地龙入药,黄芪升清阳、当归补气血,川芎与桃仁能活血化瘀,地龙则可通全身大络,几味药材搭配,既能补足你多年亏损的气血,又能温和化解经脉表层淤堵,避免因气血不足导致疏通时经络受损,这是‘养其本’。”
凌绝静静听着,指尖不自觉松开了肋下,眼神里的迟疑渐渐淡了几分。
他虽不懂医术,却也听过这些药材的名字,知晓黄芪、当归是补气养血的佳品,地龙能通经络更是江湖共识,凌策的药方搭配条理清晰,并非无稽之谈。
“第二步,用特殊针法疏通经络。”凌策指尖比划着针灸的手势,语气愈发笃定。
“常规针灸多取体表穴位,难以触及深层受损节点,我习得的‘通玄针法’,能精准定位你淤堵的经脉深处节点,以细如发丝的银针刺入,配合捻转泻法疏通淤堵,再以温灸辅助,让经气顺畅流转,逐步打通受损经络,这是‘通其络’。”
他刻意将另一个世界的针灸手法命名为“通玄针法”,融入当前武侠设定,既体现了医术的独特性,又不显得突兀。
凌绝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底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