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城内部的风波,在陆炎的雷霆手段与后续怀柔下,迅速平息。那场校场之上的演武与惩处,如同一场透彻的暴雨,洗去了浮尘与躁动,让根基显露得更加清晰坚实。军民们看到的是法度森严,是赏罚分明,是一条哪怕出身微末也能凭借刀枪挣得前程的道路。怨气被强压下去,转化为更强烈的求生欲与建功立业的渴望。
就在这内部整顿初见成效之际,江东承诺的第二批援助,伴随着孙权的“善意”,如期而至。
这一次的船队规模远超上次,不仅运来了更多的粮食、布匹、药材,更有大批打造军械所需的优质木材与生铁。而随船抵达的,除了负责交接的官员,还有一支约百人的队伍,打着“水战教习”的旗号,由一名名叫凌统的年轻将领率领。
凌统,字公绩,年方二十余岁,乃江东宿将凌操之子,其父早年在征讨黄祖时战死。他年少成名,勇猛敢战,对孙权忠心耿耿,但性子略显急躁刚直。派他来,既有展示江东诚意、交流技艺之意,恐怕也存了借此锐气十足的年轻将领,近距离观察甚至影响龙鳞城水军的心思。
码头上,陆炎率领庞统、鲁肃、甘宁等人亲自迎接。双方见礼,气氛看似融洽。
凌统一身江东制式皮甲,腰佩环首刀,英气勃勃,对着陆炎抱拳,声音洪亮:“江东凌统,奉吴侯之命,特率水战教习百人,前来襄助陆镇东编练水军,交流战法!望将军不吝赐教!”他话语虽客气,但眼神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炎面色平和,还礼道:“凌将军年少有为,文韬久仰大名。吴侯厚意,遣将军前来,文韬与淮泗营上下,感激不尽。日后水军操演,还需凌将军多多指点。”他话语谦逊,却将“指点”二字轻轻带过,并未放低姿态。
甘宁站在陆炎身后,双手抱胸,打量着凌统,嘴角撇了撇,没说话。他这等水贼出身的老江湖,对凌统这种将门虎子、正统出身的年轻将领,天然带着几分不服与审视。
鲁肃出面,与江东官员办理交接手续,安排凌统及其麾下教习的住所。庞统则陪着陆炎,与凌统寒暄,将其引入城内。
行走在已然清理干净、甚至铺上了碎石的主道上,看着两旁虽简陋却排列整齐的营房、正在操练的士卒、以及远处那颇具规模的内城城墙和箭塔,凌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来的路上,想象过龙鳞城的残破,却没想到其恢复速度如此之快,秩序如此井然。
“陆镇东治军严谨,名不虚传。”凌统由衷赞了一句。
陆炎淡然一笑:“疮痍之地,唯赖上下同心,勉力支撑罢了。比不得江东六郡物阜民丰,兵精粮足。”
将凌统一行人安顿好后,陆炎回到衙署,甘宁、庞统、鲁肃、徐盛等人齐聚。
“主公,这凌统,看起来不像是个好相与的。”甘宁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爽,“说是教习,怕不是来夺某家权的!”
庞统小眼睛眯起:“兴霸稍安勿躁。凌统此来,意在窥探,亦在施加影响。然,其年轻气盛,亦是其弱点。我等正好可借此机会,摸一摸江东水军的底细,学其长处。”
鲁肃点头:“士元所言甚是。对待凌统,当以礼相待,虚心求教。然,淮泗营核心军务、沿河布防、新式战船构造等机密,绝不可让其接触。日常操演,可划定区域,让其指导基础战法、阵型变换即可。”
徐盛沉稳道:“末将可与凌统多些往来,此人性子直,或可从其口中探知些江东水军的真实情况。”
陆炎听着众人的意见,沉吟片刻,决断道:“便依子敬、文向之言。对凌统,以‘学’为主,以‘防’为要。兴霸,你身为淮泗营主将,要有主将气度,既要让儿郎们从江东教习身上学到真本事,也要牢牢掌控住淮泗营,绝不能被其架空或影响军心!日常操演,你可与凌统协同,但最终决定权在你。若其有越矩之举,或试图拉拢将士,你可先行制止,再报我知。”
他看向庞统:“士元,凌统及其麾下百人在城内的动向,需严密监视,但要不露痕迹。”
“统明白。”庞统应道。
次日,淮水之畔,划定的演练区域。
龙鳞城淮泗营与凌统带来的百人教习队,开始了第一次“交流”操演。
凌统确有真才实学,对水军阵型变换、旗号指挥、各船协同进攻防御,讲解得条理清晰,演示起来更是如臂使指。他带来的百名江东老兵,个个水性精熟,操舟技术娴熟,令不少淮泗营士卒看得眼花缭乱,暗自佩服。
甘宁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起初有些不以为然,但看着看着,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江东水军能纵横长江,绝非幸至,其基础之扎实,战术之严谨,确实有许多值得学习之处。
凌统演示完毕,目光扫过淮泗营将士,最后落在甘宁身上,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挑战意味:“甘将军,久闻锦帆之威,不知可否让凌某见识一下,龙鳞水军的独特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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