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奉先殿前的血泊映得发亮。萧景辞玄色王袍尽染血色,却依旧挺直脊背接受百官朝拜。陆云姝静立在他身侧,手中还握着那柄刺穿太子心脏的匕首,指尖冰凉。
“臣等恭请七殿下继位!”镇远将军率先跪拜,身后文武百官相继俯首。唯有几位老臣面露迟疑,目光在萧景辞与陆云姝之间游移。
礼部尚书颤声开口:“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然继位大典需钦天监择吉日,告祭天地宗庙...”话音未落,北方突然传来隆隆战鼓声!
一骑快马冲破宫门,驿卒滚落马背,手中高举八百里加急军报:“匈奴二十万铁骑破关!雁门失守,云中告急,敌军直逼京师!”
满朝哗然!刚经历宫变,又逢外敌入侵,真是祸不单行!
萧景辞面色冷峻:“众将听令!镇远将军率京营即刻驰援居庸关!兵部尚书统筹粮草!其余文武各司其职,乱军心者斩!”
一道道命令掷地有声,瞬间稳住局面。陆云姝暗自心惊——此时的萧景辞,竟已有前世帝王气度。
待众臣领命而去,萧景辞忽然踉跄一步。陆云姝急忙扶住,触手一片湿热——他后背的箭伤还在流血!
“传太医!”她急唤,却被萧景辞制止。
“不必。”他靠在她肩头,声音低哑,“带我去偏殿,你亲自处理。”
偏殿内,陆云姝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袍。两支弩箭深嵌肩背,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箭上有毒!
“好歹毒的手段。”她倒吸凉气,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化水为他清洗伤口。前世萧景辞屡遭暗算,她特意研制了这解毒良药,没想到今生竟真派上用场。
萧景辞趴在榻上任她施为,忽然轻笑:“陆小姐手法娴熟,倒像是常做此事。”
陆云姝手一颤,银针险些掉落。前世她确实常为他处理伤口,可今生...
“家母常带妾身去伤兵营义诊。”她勉强寻个借口,手下加快动作。箭簇倒钩,必须剜肉才能取出。没有麻沸散,该是何等剧痛?
似是看穿她的犹豫,萧景辞淡淡道:“直接取便是。”说罢咬住锦帕,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陆云姝心一横,刀尖精准切入皮肉。萧景辞浑身一震,却未发出半点声响,只将锦帕咬得咯吱作响。待两支毒箭取出,他已是面色惨白,虚脱在榻。
“殿下...”陆云姝替他擦拭冷汗,手腕却被突然抓住。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萧景辞目光如炬,哪还有半分虚弱模样。
陆云姝心知试探又至,垂眸道:“匈奴入侵太过巧合,恐有内应。”
“不止内应。”萧景辞冷笑,“匈奴王庭距此千里,二十万大军调动绝非一日之功。能精准选在宫变之时发难,朝中必有人与之勾结。”
他忽然撑起身,不顾伤口崩裂,紧紧盯住她:“你觉得会是谁?”
四目相对,陆云姝看到他眼底深处的审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萧景辞从未真正信任过她——毕竟她是陆尚书的女儿,而陆家与太子...
“殿下心中已有答案,何必问我?”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包扎,“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匈奴再凶悍,也是外患;内乱不除,才是心腹大患。”
萧景辞眸光微动,忽然道:“若我命你父亲督运粮草,你待如何?”
陆云姝手下一顿。前世正是粮草被劫,导致边军大败,萧景辞借此扳倒陆家。今生他竟主动提出让父亲督粮,是试探?还是陷阱?
“军国大事,妾身不敢妄议。”她谨慎作答。
“我要听你真话。”萧景辞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陆云姝,此刻起,我要你句句真心。”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却灼热。陆云姝仿佛又看到前世那个阴晴不定的帝王,心中警铃大作。
“父亲年事已高,恐难当此任。”她终是开口,“且陆家与东宫过往甚密,此时委以重任,恐难服众。”
这话说得巧妙,既撇清关系,又显出自省之意。萧景辞闻言却大笑起来,笑得太急牵动伤口,又呛咳不止。
“好个陆云姝!”他止住咳,眼神晦暗难明,“若我偏要反其道而行呢?”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内侍惊慌来报:“殿下!陆尚书带着几位老臣在殿外跪谏,说...说殿下得位不正,要清君侧!”
陆云姝心中一沉。父亲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真是自寻死路!
萧景辞面色骤冷,披衣起身:“来得正好。”行至殿门忽又回首,“陆小姐可要同往?”
这是要她当场表态了。陆云姝深吸一口气,默默跟上。
殿外黑压压跪着数十大臣,为首正是陆明远。见萧景辞出来,他立即高呼:“七殿下弑兄逼宫,天理难容!请殿下交出玉玺,暂由内阁理政!”
萧景辞负手而立,也不说话,只冷冷扫视众人。目光所及,不少大臣纷纷低头,气势已弱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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